张简接过呈文吃力的看了一遍:“冒充灾民领粥?”
何举:“没错,这几份呈报都是同样的内容。”
别小看这几分呈报他们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城中百姓也已经开始断炊了。
何举将眼低垂了下来:“这城中粮价每日都在涨,现在已经是灾前的两三倍不止了,城中百姓如何承受得了。如此下去城中粮食难以为继,天灾人祸齐至甫州定然大乱。”
张简望着何举:“我记得何太守之前提过,说齐氏商社收购粮米然后再哄抬粮价,想必这便是那齐氏商社的功劳吧。”
何举苦笑:“没错,我已多次派人知会其中利害,可这齐氏商社却依旧是置若罔闻。而且这其中牵扯之人甚多,我也不好擅自使用强硬手段。”
听闻连他这个太守都无能为力张简也就不再问了,心中又想起前几日的一件事,不禁向何举问道:“何太守,这官钱和私钱有什么说法?”
何举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向左右要了几枚铜钱摊在手中让张简观看:“张先生观这几枚铜钱有何不同呀?”
张简拿起铜钱比对了半天摇摇头道:“这除了大小和颜色略有不同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呀。”
何举吟道:“东一钱西一钱,都是铜钱不是钱。南一钱北一钱,皆是铜钱不同钱。这首民谣在大江南北流传甚广,说的便是这铜钱之乱。自郯朝末年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割州郡以自立起,为了养兵便自铸铜币,小钱大用以搜刮民财,是以币制大乱。南北对立开始后各国所铸铜钱亦是规制不同,而且私铸成风劣币横行。你看这几枚铜钱便是材质不一大小不同,虽是铜钱却又不是同钱,购买能力更是天差地别,官钱相对于其他私钱还算称得上厚道了。”
张简:“既然如此朝廷也不管管?”
何举:“当初朝廷放开铸币之权是为笼络世家权贵,想法是好的。可如今想要收回却是难如登天。”
张简无奈长叹,像这种高层面的问题已不是他和何举这种人能管得了的了。当下最紧要的依旧是粮食问题,可何举都说了齐氏商社油盐不进,他一个太守都被这般对待,自己一个小小门客就更没戏了。像这种囤货居奇的黑心商人和他讲道理是肯定不行的强硬手段碍于情面也不行。最后两人实在没办法,何举便提议说最好让世子以特使和王世子的身份施压,迫其降低粮价或可一试。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张简随即动身好告别何举往郡暑寻卫则商议此事。
齐氏商社所在是这甫州城最大的宅院,话说这齐氏商社的总号所在地本该是临川,可是因为避让吴家的原因没有办法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越州西部货运比较通畅的甫州。
从外面看这齐氏商社总号高墙深院,但在修葺上却十分低调,没有牌坊大匾也没有奢华大气的砖瓦修饰,让人觉得有些名实难一。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溜进了齐氏商号旁边的小巷子里。
“咚,咚,咚。”那人影轻扣了几下门栓。
“吱。”门开了一条缝隙。
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异常那人影一闪身进了门。快步穿过几重院落最后到了偏院仓库,轻扣三长两短的敲门暗号。
“吱”门开了。
“五哥,你回来啦。”开门的是个精壮大汉一脸憨笑。
那人影也不搭话,进了仓库转头掩上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中间坐了下来,仓库中其他的几十人也围了过来。
“官府已经开仓赈灾了,临川还派来了世子卫则作为特使稳定人心。”
“什么?就是前几天我们失手跑了的那小子?”开门的壮汉不甘道:“那小子还敢来?我这就带几个兄弟拿了他。”说着便要提刀出门。
“大牛,你给我坐下,胡闹什么!”
那大汉被呵斥的顿时没了脾气,悻悻的坐到了一边。
这时旁边有人问道:“刘五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刘五将散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接过递来的长巾将脸上的污垢擦拭干净,如果张简和卫则在的话一定会惊喜的发现,这不是老熟人吗。当初追杀卫则的几人就在其中,这刘五就是当时的那个头目。
刘五:“官府虽然已经开始赈灾,但是粮米却支持不了多久,我等按原先的计划行事即可。上次我等失手,未能擒住那卫则险些误了大事,这次不可再出任何纰漏。”
正在众人摩拳擦掌之时,门外又进来一人,大家警觉地齐看向门口,只见一人身着锦袍嘴角含笑的走了进来。
众人看清来人急忙站起拱手礼道:“齐先生!”
这齐先生何许人也,正是齐氏商社的负责之人齐观,别看他满面含笑一脸和气,在这甫州却也是翻云覆雨般的厉害角色。
齐观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我已决定明日夜里起事。宿县那边已经做好了策应,城外的吴云所部不出所料将会被调往宿县,到时这甫州无大兵我等依计划行事,里应外合甫州必破。就算吴云收到消息赶回那也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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