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札呀……”
“哐,哐……”
“咣当!”织工王阿姨把织机停了下来,准备起身去拿水,顺带去看看张阿姨今天做了什么午饭。
刚才把顺着两颊已经聚拢到下巴的汗抹去,王阿姨就眼睁睁的看着安霁从椅子上一歪,晕了过去。
“安霁!安霁你这是怎么了?”
王阿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安霁身旁,见后者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方才抹下去的汗,又爬满了面庞。
“快,叫120!”厂房里的织机工作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若不是被王阿姨凑巧看见,一时半会儿可能都没人发现的了昏过去的安霁。
王阿姨这么一吼,厂房里的众人这才发现了不对,赶紧把手底下的活计整理好,跑到安霁身旁来。
迷迷糊糊的安霁还在想着没有缠好的蚕丝线:“这个我还是有点儿不明白……”
“这孩子,都说胡话了。”
“赶紧抬去厂子外边,估计是中暑了,救护车还得等一会。”张阿姨也匆匆忙忙的从一旁的厨房里赶了过来,指挥着厂子里的几位织工伯伯、阿姨,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安霁抬到了厂房外面。
“哎呦,这外面凉快多了。”在厂房里,就和湿桑拿似的,那汗‘哗啦哗啦’往下流,一出厂房,倒觉得温度降下来不少。
救护车来之前这么会儿,张阿姨一进一出,也取出把竹骨的绢布扇子来,朝着安霁卯足了劲儿地扇着风,完全顾不得同那绢布扇面儿上墨梅旁的‘雅韵清风’四个字有多么不搭调。
“安霁,怎么样了?好点儿没?”
安霁虚弱的很,只是抬了抬手,给了几位阿姨、伯伯们一个回应。
“滴呜滴呜……”
到底是在HZ市里,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看了一眼安霁的状态,便大致有了判断,将安霁抬上了救护车。
十几个人围在身边,不由得给随车医生添加了几分压力:“不算太严重,你们不用担心,谁打的120,跟我们去医院就行。”
虽说医生这么说了,可伯伯阿姨们还是不放心,如何也要跟着,问过救护车要往哪家医院送,骑着车就奔医院赶……
“这天气是真够热的。”
“谁说不是呢?”
“杭州这都多少天没下雨了?在阴凉地里待着都要叫人流汗……”
“喔,说得和梅雨季节就多凉快似的!”
青空朗日,直教那西湖里涵水的烟荷都散着几分焦味。在这数伏的日子里,只盼着将最后一丝水汽都带回天际。
过路的行人旅者也好,疾奔的外卖小哥也罢,甚至是那雅趣的墨客僧道,也少不了为这剥去江南纱衣的酷暑喟叹一二。
“这天气中暑,你们是室外工作者?”救护车里的空调虽不算多凉,比起户外还是要好了很多的,安霁的状态好了很多,随车医生便也能分出神来询问情况。
“不应该啊……我看您们那还是个丝织的厂子,在屋里头还能中暑?”
面对一群五六十岁,阿姨、伯伯辈的人,医生也不用那些不好理解的术语沟通,全当是聊家常一般,想要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你们厂子里头总不能没安空调吧?”
话说出来,医生自己都觉得离谱。刚刚听说这位张阿姨便是厂子的主人,自己都在里面工作,难道还舍不得这点儿电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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