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阿姨们不厌其烦的回应着,这一群青年便也一丝不苟的将一切都记录下来……
“记得那时候我心里的最佳选项可不是杭罗。”这也许便是心意相通,在宁云帆回想起最初的时候,安霁同样在回忆那次意料之外的相遇。
在同学们追求造型与颜色冲撞的时候,还是宁云帆首先提起了‘文化自信’这个词。
因为父亲是影视导演的缘故,自小耳融目染的宁云帆很知道一部好的影视作品要具备什么要素,又或者说得市侩些,便是‘噱头’。
正是因为这些年来影视剧提供的方向,让宁云帆有超乎其他人的敏锐感官,直接便将特色锁定在了文化底蕴之上。
“不只是简单的复制纹样,你看他们很多人在复制西方纹样,又或者一些商家在使用中国元素的时候,单纯的复制,不去了解背后的文化,便经常闹出乌龙。”
那个浅淡惬意的午后,宁云帆的思绪少有的活跃:“影视上也是一样,无论是这些年已经被人批评烂了的步摇等问题,还是那是十个剧,有九部半要用错的古琴。”
“哪怕是多去研究一点也不会出现的谬误,我们在设计上绝对不能这样敷衍了事。”
不同于从大学和研究生都是戏剧与影视专业的宁云帆,安霁和闺蜜盛夏都是从历史系转来学的设计,其实二人在此事上是更有说话权的。
但盛夏拘泥于对制式的恢复,安霁纠结于纹样的传承,若不是宁云帆的建议,二人的出发点便都不是这最基本,看似根本没有什么发挥价值的布料。
从四大名锦到各类棉麻,三人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有一个最终能够统一下来的意见,甚至根本就失了艺术人的文雅,大吵了一架。
盛夏喜欢芢麻夏布,价廉、挺括,是用来复原一些传统服饰的不二之选。就算是自己最后说服不了余下二人,这样的布料做新中式也没有什么不可。
安霁打算拼接,以云锦这类昂贵的材料和带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棉染织相结合,塑造属于全民族智慧的结晶之作。
而宁云帆则是看上了香云纱,神秘内敛的特性,正好符合中华民族藏而不露,华实并举的特征,拿来设计衣服,与文化同根共源……
各说各有理之下,三人险些分道扬镳各做各的,最后还是盛夏站出来主动退让,只保留制式当中不便的精华,做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服装,这才平息了这一场闹剧。
可不吵归不吵,用什么料子这个问题依旧横亘在众人面前,直到放假从BJ回到故乡杭州,三人也没有研究出个结果来。
“咱们杭州好像有个几乎失传的老手艺。”那天盛夏也不是从哪里捡来一张旧报纸,几人定睛一看,竟是十年多前的旧物,不说那手艺,光是这张报纸,都能算作是古董了。
却原来这报纸是盛夏奶奶还健在的时候留存着的,老人家们总有一些舍不得浪费半点东西的习惯,哪怕是这几毛、一块的报纸,家里也摞了一大摞。
若不是退让之后的盛夏实在窝火,闲极无聊将屋子整个儿收拾一遍,也还找不到这在纸箱子里堆着的旧物。
“要不看看去?”
“不……”
“要不算了吧,离着你们家也不近。”
盛夏也是个直性子,见自家闺蜜和宁云帆非但犹豫不决,还大有一副不认可的模样,毫不犹豫的给二人做了选择。
“几千公里外的都去了,这倒是不去了?”
“去吧!反正你们也没确定下来,多一种选择也未尝不可。”
也不怪那个时候的安霁和宁云帆没有去看一看的心思,虽说人们口中不离‘衣食住行’、‘绫罗绸缎’,就如同多少人不懂得如何才是真正的生活一般,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绫罗绸缎’它们应该是怎样的模样?看书喇
可是多少人眼中的绫,是那三尺白绫背后的冤枉;多少人记忆中的罗,只停留在那句纸醉金迷的‘血色罗裙翻酒污’?
所以,一切遇见或许都是必然。没有历史的吸引、宁云帆的选择、盛夏的撺掇,哪怕这厂子就在自家门口,可能安霁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去了解。
十几年前的报纸,一个不确定如今是否还存在着的厂子。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甚至都不能提前打个电话联系一番。
安霁至今也没想到自己三人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真的就打了车去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尝试着碰碰运气,却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颇为矛盾的思绪。
既希望新闻上的厂子依旧建在原地,自己三人能够多一个选择,又打心里觉得杭罗不会成为最终被留下的布料,宁可前者已经搬迁、倒闭,免去再放上一份时间,多几分争吵。
可真正叫安霁难以形容的,还是真的看见新闻中那个厂子一如旧日模样矗立在那里时,松下一口气,却又忐忑不已的心思……
周遭的杂乱无章映衬着厂子的有序,当代年轻人十个有八个的社恐,别看网上聊得可好,真到了这厂子面前,三人倒是谁也不知如何主动开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