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初冬,安霁过得很是充实,每天忙于杭罗厂和汉服店之间,半刻也不得闲。
“要不说咱们姑娘儿真不错,比我这个岁数的时候织出来的可好。”张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安霁身侧,静静的盯着后者织了一刻钟之久,“慢慢来,咱们不着急,别看我们岁数大了,总能陪着你!”
“其实我手挺笨的,当时学服装设计甚至都是一时兴起。”被张阿姨夸的有些害羞,安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微微抿唇,“那个时候连线都不是很剪得好。”
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的成果,安霁越发觉得自己真不是谦虚:“嗯……我现在这个织出来也达不到咱们售卖的标准。”
“哎,是咱们卖出去这东西要给顾客负责,你现在织出来这个也不是说不达标,而是客人好不容易来买,咱们就算是堆放对的时候污了、撕了,都绝对不能给人家算尺寸的。”
“你啊,学的是真的已经很快了!你没必要太谦虚,承认自己不足的时候,也要相信自己,不自信的话,也会影响你自己进步。”
面对侵权、教育晚辈,张阿姨每一句话都是这般通透,却又从不把“利益”挂在最前面。难怪能在过去那段艰苦的岁月,尚且能带着一众伯伯阿姨们把杭罗厂维系至今。
“咔哒、嘭……”
“咔哒、嘭……”
织机的声音再一次有节奏的响起,安霁心中少了几分自怨自艾,没想到织出来的罗,反倒比之前提心吊胆不敢轻易动手时,肉眼可见的强了不少。
“看嘛,我就和你说啊,要相信你自己啊。”
点点头应了张阿姨的话,安霁刚掉过头回到自己手下的活计上,手机铃声忽得就响个不停,掺杂在织机‘轰隆’声里,在整个儿杭罗厂回荡。
除却盛夏那次赶巧了,余下熟人皆不会在安霁在杭罗厂工作的时候打电话来干扰……
“你先接电话啊。”见安霁转手就要把电话挂断,张阿姨出言提醒,“诉讼你填的不是你的联系方式么?更何况,如果是些合作的,也不好总让人家等着。”
平日里,安霁大多时候会把手机直接静音,这也是因为最近还有不少事没个最终结果,安霁怕错过要事,这才把手机铃声打开。
“这个号我也不认识啊。”
手机上显示出来的号码是个浙江杭州的同城号码,但却没有任何标注,既不是联系人,也不是什么公司的官方账号:“平时他们有合作基本上都是联系我微信,或者直接在短视频后台私信我。”
“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假冒咱们杭罗厂的公司还不放弃吧?”见安霁这边有事,王阿姨也凑了过来,把自己的担忧直白吐露,“当时我就说,你没必要删除拉黑,就让他说吧,页面的他们通过其他渠道想要联系上啊。”
见安霁有些犯难,张阿姨到时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不接就好了啊,不接就好了。”
“现在他们也不敢搞那些什么呼死你之类的啊,打几个电话,你不接也就不打了,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想。”
虽然家庭提供给安霁的环境并不需要畏手畏脚,但或许是因为过度的谨慎,与骨子里那份责任感,凡是遇到什么问题,安霁总会先从自己身上思考问题,甚至因此自责良久。
丝暖指尖,言润心头,杭罗厂伯伯阿姨们如同亲人般的关系,非但没有因为安霁的到来而变得疏离,反倒是让子女离家的伯伯阿姨们有个时时能说上话的晚辈陪着,白得一份颐养之乐。
“朝朝春凝雨,丝韵拱宸曲,休提明月望人语……”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破了室内逐渐暖融起来的气氛,安霁手忙脚乱的打开一看,又是刚才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安霁接通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迅速将手边的东西收拾到了个不易滚落的位置,直接便冲向一旁安静些的屋子里。
“喂,你好,有什么事?”
“我看你刚刚打过一个电话,因为是个人号码,我就没接,你是有什么事么?”
“我是宁云帆叔叔。”对方一开口就让安霁的尴尬达到了峰值。
耳朵已经被压的生疼,安霁拿起手机挪了挪位置,顺带着一个劲和电话那头道歉:“啊,抱歉啊,抱歉刚刚直接把你电话挂了,因为我这边……”
“能理解,能理解啊,云帆和我说了你们那边的事,你们那个阿姨说得对啊,必须走法律程序!”
“嗯嗯。”虽说对方是宁云帆的叔叔,但是此前几乎没有过半点交流,安霁被对方的自来熟搞得甚是拘谨,“嗯,那叔叔你找我是因为宁云帆那边的事情么?”
“是,也不是。这不是我这边啊,有个已经立项的电视剧,云帆老和我说你们杭罗,我也了解到宋朝的时候,这个罗的衣裳确实是比较时兴。”
“所以啊,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问啊,你在这方面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指导,另外也是想把咱们这个服装啊,做的精致一点,也算是想要请你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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