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这一首诗,单道这世间人心难测,无非争名逐利而已。若是不能舍了那一片竞争之心,总难得一个知心的朋友。且说当时三台山木周与九递山孟四两人都要让云龙为主,云龙却只是不从。那汪三却说道:“何不就此将羌零寨与九递山两座山寨合作一处,木寨主仍统领羌零寨人马,孟四兄弟仍统领九递山人马。便让云哥哥统领两寨,做个总都督,岂不是妙?”木周与孟四两人听了,一齐叫好。
云龙却又推辞道:“焉有此理?云龙一个寨主也不愿做,何来统领两座山寨的道理?若是诸位执意如此,云龙情愿下山,自寻生路去也!”众人苦劝,云龙只是不从。众人不得已,却计议下来,仍将两寨并做一处,木周任总寨主,坐镇三台山总寨。孟四为副寨主,坐镇九递山小寨。却令饥唐为三台山主,汪三为九递山主,请云龙做了客卿,云龙方肯。
众人分定了座次,却又排下宴席豪饮,庆祝两寨合并之喜。当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两座山寨之中杀牛宰羊,欢喜无尽。众人却聚在一处,划拳猜枚,畅谈江湖上见闻,尽欢而散。
自此云龙在两山之间往来,住了月余,却只是思归。那里众人也都知他心意,日夜谴细作往东面那里查探荆州动弹。云龙听闻张栩杨被颚更在死囚牢里关押许久,心中焦急,便又待密往襄阳而去,众人苦劝不住。
云龙收拾了行装,正待启程,却又接得项引密信,说道虚子臣大校三军,赦免了张栩杨罪过,用作大都督与颚更同掌军事,东阿等亦均无事相安。云龙接得此信,方才舍了东归之心,在山寨里安心住下。也时常点起千百喽啰,下山劫掠附近州县官军粮草,蜀军却自然奈何他不得。
不觉过去半载,云龙却又听闻那里楚越朝梁之事,不由得跌脚道:“梁王乃以弟谋兄的大逆不道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天王何故为了一时小利,竟效忠此等恶徒哉!况且那褚天剑与我有夺妻之恨,天王岂不知哉!”
众人苦劝一番,云龙方才熄了怒火道:“这必然是那颚更的主意。我云某若在天王身边时,便算舍了这条性命,也不叫天王做出此等悖逆天理之事来。”
这般相安无事,看看又到冬月,云龙正与木周等人在大寨吃酒,忽有一个小喽啰前来,在木周耳边悄声言语了数句。木周听了大惊,拍案而起道:“竟有此事?”
云龙问时,木周却道:“说来惭愧,我这羌零寨本有一件镇寨之宝,唤作龙舌七宝弓。往时春秋管仲即用此弓射齐桓公不中,遂有齐桓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事。然而听闻那管仲文武双全,箭无虚发,平生只此一箭不中,故言此弓能识英主,为一神物,却在十大名弓中名列第九。
“后世吕奉先辕门射戟救刘皇叔,王伯当隔河射新文礼救秦叔宝,用的都是此弓。世人皆曰此弓善识人救人,善则如意,不善则不中。王伯当随李密死后,此弓为唐太宗所得,而后下落便不明。却是咱早年游历江湖,一次偶然机遇,才得了此弓。只是咱自觉不论德行箭术都不配这等识人宝弓,故而供奉在寨子内,等候良主。”
当时云龙听了道:“这弓虽然宝贵,然而木大哥何故动怒?”
木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饥唐这厮前日引着孩儿们下山劫粮,却撇了大军独自而去,并不带一个随从。寨里司库的喽啰今日检点宝物,发现独独不见了此弓,却想起来饥唐下山前曾去里头走过一番。恰逢山下的兄弟久等饥唐不归,报来大寨。想来是他盗取了这张神弓,离寨而去!”
孟四在旁听了,却怒道:“这匹夫岂敢这等忘恩负义?”孟四说罢,抄起大斧便要出门去追饥唐。汪三却拦住道:“饥大哥不似是这样的人,只怕是另有隐情。”云龙亦道:“其中是非,还得听木寨主定夺。”
木周叹道:“饥兄弟随咱十余载,立功无数,情同手足。他若是喜欢这弓时,咱便送他何妨?何苦如此?”
云龙忽地想起一件心事来,在旁说道:“有一事,云某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木周听了道:“云兄弟但言无妨。”
云龙道:“云某先前便觉得蹊跷。武猛那封书信乃是潘淑媛假传,其上漏洞百出,木寨主是耿直汉子,或许不识。然而饥唐为人精明,哪有看不出的道理?是以当时云龙下山之后便跑马在前,想看他究竟是否当真不识,还是另有安排。而后却是奇事频出,一时忘记了此事。云龙无凭无据,又见饥唐兄弟好汉,只道是自家多心了。却是为了怕坏了大当家的义气,并未提起。”
却原来那饥唐武功不下木周,智谋更是胜过百倍。时日一长,心高气傲,却不愿位居木周之下。只是木周在羌零寨中极得人心,饥唐虽怀不满,却不敢丝毫显露。却是偷偷通同了官军,暗暗说了羌零寨情势,想借官军之手除去木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