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青总不来上课,班主任老头已经指派另一个女生当课代表,我现在也不用巴结前语文课代表。
叶青收起笑容:“李春风,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好吧,反正,钱唐自己是这电影的主笔,也是主要制片人和投资人。当初这电影好几个传媒大咖竞相制作,上映日期经过计算,原本还想拿去海外参加几个奖。现在突然闹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太多内幕,光知道钱唐砸了一大笔资金在里面呢,这两个月的日子特别不好过。哦对了,他的那个工作室已经将近解散了,那里养活着五十多口人。”
她拿带着香味的纸巾,仔细地擦课桌上不存在的灰尘,慢腾腾地说:“这行业好的时候热锅烹油,坏的时候穿金戴金,上门讨钱。就是这样。”
我被震得没说出话。上上次见到钱唐,他说西中禁止电影用什么场地。再上次见钱唐,他又说自己欠了一大笔债。但因为钱唐非常沉静和自信的脸,所以我不当回事,没想到真的有那么严重。
整个下午,我都在给钱唐打电话和发短信,但手机已经成了空号。到了放学傍晚,我重新站在久违的钱唐家院子前敲门。
他家没有透出灯光,我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声响。我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一瞬间,有什么怒火混合失望猛地窜上来。
我把书包扔在旁边,使劲踹一脚他家的铁门。
“钱唐!你给我出来!我的剧本呢!还有两顿饭!妈的,为什么你这个人很讨厌,为什么总是突然就不见了!!!”
我在寂静夜色中,不知道踹了多久,反正里面的门就像鬼片一样,突然吱呀呀地慢慢开了。
我看到钱唐戴着个巨大的耳机,穿着拖鞋,像仙人般走出来。
“访旧半为鬼。”他靠在门上,依旧是神态轻松但并不是懒洋洋地状态,钱唐看着我,他模样和两个月前没有任何改变。
“这位执着的小鬼,你是打算继续踹门,还是进屋坐?”他笑着叹气。
见了钱唐,我这一喜简直就是非同小可。
“钱唐!”我不假思索地就冲过去,伸胳膊抱了他一下。
钱唐身体一僵,但没怎么犹豫的,他居然沉默地回抱住我。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一触。
“喂喂喂你干什么?”我赶紧推开他,来回摸着头顶,耳朵一下子烧红了,“你,你!你!”
他眨眨眼睛:“又没亲你嘴。”
我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亲你个头啊!信不信我把你嘴剁了,你怎么就那么流氓似的啊到处占别人便宜!明明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你是不是神经病!”
“不好意思,我只会这么对待女孩子。”
又是这种腔调。
钱唐偶尔会说十足让人想砍的话,但神态不让人讨厌。大概只是因为他眼神和举止什么都淡,内在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我好像一丁点都不意外,在钱唐身边总不断不断出现着女孩子,她们会不停地不停地喜欢上他。
钱唐问我进不进屋,我摇头拒绝,他也不强求,随手把院子里灯打开。那不小的院子,挂着拳头般的小灯笼,外表挺旧的,但在风里摇曳又有一种很雅的意境。
春末天黑得越来越晚,钱唐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和我无聊地说了一会话。
“电影的确夭折,我树敌一直不算少,这次一起发难,统统还清。工作室没有倒闭,我把我手下的作者的条约放出去。作者总有创造高峰,不需要耽误在我这。欠债?的确欠了一大笔债,我那车至今还留在厂里,付不出全款维修费,保险只能保一半……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我酸溜溜地说:“上次来接你的大妈,她怎么没帮你还钱啊。顺便说下,我挺喜欢她那辆黄跑车的。”
“你这样说人家不合适吧。”钱唐微微笑了一下,“特长生,你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我的一些故事,但那些肯定不是全部。其实比起欠钱,我觉得人情债更为麻烦。”
他沉思地说:“这个圈子里做到我这样的程度,不可能不被人利用。男人和女人都有,我并不会特意区分。唉,真是一些腌臜事,也许等你自己遇见就会知道一些。”
我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总扯那些我不懂的。还有,姑奶奶这么用功学习天天向上,不会遇见任何事的。”
钱唐笑了下,他说:“嗯,是我失言了。你不会遇见的。”
问题是他错了。
就在第二天课间,泰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点名要见我。
我正奋笔抄着羚羊卷子的答案,等亓妡敲敲桌子才抬头,在全班的异样目光中走出去。
泰很不客气地告诉我:“输了。”
我惊讶地问:“什么输了?彩票吗?”
泰气得手都抖了:“还有什么,空手道比赛!”
西中的空手道在本市高中生运动赛季中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特别垫底,直接躺在第八名。白区附中的洋娃娃在比赛前,先用那张漂亮的小脸把泰迷得转圈,随后场上猛打西中,几乎把西中整个士气都打散。
打就打吧,洋娃娃下场时还嘱咐泰替我问好——“如果李春风当你们学校的领队,白区附中就没把握赢。”她这么甜笑地对泰说,“李春风很强。”
忽视挑拨离间的因素,我很赞同洋娃娃的话,但泰显然觉得自尊受到侵犯,他气冲冲地课间来找我对峙。
看我不讲话,泰激动地指责我:“你身为社团的负责人,但自己从来不去参加训练,也不关心比赛!你连社团里有几个队员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西中当初降分招你,你半点都不为学校做贡献,也没有集体荣誉感,还配当一个体育特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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