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晕倒之后就被医护兵抬到了大车之上,他确实是累了,亲自冲杀,爱马战死。飞龙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匹战马而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孙承宗来到青弋军的驻地,他对这支奇怪的军队充满了好奇,看来自己的学生袁崇焕对这支新军非常熟悉,自己还只是一知半解,可是进入到青弋军的营地才发现这支兵马不同于大明的任何一支军队。
青弋军此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出发时一共是三千九百人的队伍。刘毅的亲兵队三百人损失了将近两百人,现在只剩下一百二三十人。骑兵大队七百二十人,孙德胜的二百四十人全军覆没,吴东明率领的四百八十人也折损了一个连的兵力,骑兵大队损失过半。
步兵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十五个双排空心阵一共是一千八百人,被硬生生攻破了六个,剩下的九个方阵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失,经过陈宝和王浩粗略的统计,这次恐怕损失了近八百人的兵力。元气大伤。炮兵因为没有收到直接的攻击,只在炮战的时候受到了一些损失,伤亡很小仅仅数十人而已。辎重连和医护连因为组成三段击抗击巴牙喇,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大约在三百人上下。这样粗略的加起来,青弋军此次出战的总损失应当在一千六七百人上下。几乎折损近半,这是青弋军成军以来所遭受的最大规模的损失。此外还有数百人伤亡。如果算上近两百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青弋军此次直接损失掉了一半的兵力。
青弋军战士们虽然脸上仍然是坚毅的表情,可是这么多袍泽战死,还有数百人受伤,这些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他们的死对活下来的战士们的影响是巨大的,只不过青弋军在平时的训练当中已经有了高度的凝聚力,所以这支部队才能继续保持旺盛的斗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孙承宗走到了刘毅的大帐前,他问卫兵道:“你们将军醒了吗?”
门口的卫兵正是戊戌和甲午二人,戊戌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阁老,将军尚未醒来。是否要末将进去通禀。”孙承宗摆摆手:“让他好好休息吧,说起来倒是我打扰他了,经历大战,大家都辛苦了。”孙承宗带着几个亲兵调头向营内走去,既然刘毅还在昏睡就让他好好歇息一下,趁着这个功夫,反正孙承宗睡意全无,不如在刘毅营中仔细巡视一番,对于这支新军,孙承宗心中充满了问号,本来想和刘毅攀谈一番,既然如此眼见为实,自己参观一番是最好不过了。想罢,他带着亲兵迈着步子进入了刘毅大帐旁边的各部营内。
首先经过的应该是辎重医护区域,一排排的火炮和大车让孙承宗眼花缭乱,特别是当他看到四轮火炮时那种眼睛里难以掩饰的震惊溢于言表,这支新军长于火器,袁崇焕也和孙承宗提过一二,可是没想到他们的火器竟然如此犀利。孙承宗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这个四轮磨盘的底座,发现这些火炮竟然能轻松调节射击的角度,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他又近距离抚摸这些火炮的炮身,甚至将手伸进去摸摸炮膛,他吃惊的发现,这些火炮的炮膛异常光滑,即便是刚刚经历了高烈度的大战的情况下竟然依然光滑。他目测了一下,这些火炮按照品种整齐分类,炮口大小一致,不知是用什么方法铸得。他又看到了大百虎齐奔,一次竟然能发射两百支火药箭,比大明现有的百虎齐奔足足多了一倍,果然是神兵利器,怪不得能杀得奴贼人仰马翻。又看到了整齐摆放在地上的飞雷炮,这难道是虎蹲炮?可是开口如此大,又不像,一时间他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什么,但是依着这个套路,恐怕刚才在金兵阵中炸出蘑菇云的就是这个玩意。他不禁点点头,走过大炮的区域又看到了整齐的白色帐篷,里边不时的发出阵阵痛呼,想必这就是医治伤兵的地方了,他随便走到一个帐篷里面观看,所见让孙承宗叹为观止,只见一个伤兵躺在地上,他的大腿中了一支刺箭。两个医护兵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按住。另外一个医护兵小旗打开放在地上的一个小坛子,一股酒味传来,孙承宗心想,难道是要让伤兵喝酒压惊?没想到医护兵小旗取出一个大钳子,拿出一块棉布,将坛子里的酒倒在了棉布上,然后反复擦拭大钳子。又将酒倒在了伤兵的伤口上,伤兵疼的不断惨呼。孙承宗不明所以。
原来,青弋军医护连随军携带总会生产的高度白酒,刘毅早就在全军宣贯,这些高度白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此时的大明还不知道酒精的妙用,因为他们不知道伤口如果不经消毒的话会引发感染,很多人就这么白白死掉,刘毅曾和太平府的神医王初民做过实验,证明高度白酒是可以消毒防止伤口感染的,王初民对此更是佩服,直言刘毅如果不当将军绝对是当世神医。只见医护兵小旗用大钳子架住箭头,然后边上的两名医护兵用棉布包住手,缓缓的扒开伤兵的伤口,箭射的很深,伤兵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他一边死死咬紧牙关一边疼的浑身颤抖。医护兵小旗眼疾手快刷的一下用钳子拔出了箭头,然后立刻倒上酒精,用棉布死死捂住,伤兵再也忍不住惨叫起来。孙承宗看到这样的过程都不禁面部抽搐。过了一会,伤兵渐渐好些了,小旗给他止住血,然后敷上药膏,用干净的白棉布包裹住,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你他娘的,叫的跟杀猪似的,累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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