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孙承宗一时不明白刘毅的用意,只见皇太极的兵马全线撤退,明显是要重新整队再次发起冲击,战壕应该已经暴露了,如果他们再次攻击,不知道战壕还能不能发挥初次的效果,虽然从战场上的局势来看已经是起了大作用,战壕周围至少躺下了五千蒙古兵的尸体,而明军的损失屈指可数。这是一场交换比差距非常巨大的大胜。只不过战役还没有结束,看皇太极的举动,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可是这个时候刘毅为什么要杀过去,脱离了战壕的掩护不说,就连城头上的炮火也不能进行远距离的轰击,毕竟明军骑兵已经和蒙古军队搅在一起,如果这时候开炮的话,会误伤自己人。
卢象升紧紧握住了拳头,他为刘毅捏了一把汗,卢象升很熟悉刘毅这个人的作风,他喜欢出奇制胜,所以现在他肯定有什么新的目的。明军在后面追击,蒙古军已经溃不成军。四千明军虽然人数少,但是战斗力非常强悍,他们硬是将数万蒙古军击败,卢象升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刘毅敢这么大胆的追击蒙古军。他飞奔到阁老面前,拱手说道:“阁老,下官明白了。”“明白什么了?”孙承宗立刻扭头问道。刘毅一向不是一个托大的人,这一点孙承宗非常明白,他不会这么冒险打这样的仗。但是事实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眼前。
卢象升立刻解释道:“阁老,别看我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我们跟敌军搅在一起,他们的炮火何尝不是不能射击呢?您看他们的布置,炮兵放在蒙古军和两白旗兵马的后面,本意是为了掩护这几部兵马突击城防,可是您现在看,如果蒙古军这样不停的奔逃,两白旗的马队根本就没有整队的时间,就算整队完毕也会被后面的蒙古军直接冲散,想要稳住阵脚,最起码要靠两黄旗的马队,而炮兵在两黄旗的马队前面,刘毅他们都是带了震天雷的,要是将皇太极缴获的大炮全部破坏会怎么样,金兵就基本失去了攻打坚城的能力,皇太极是不会拿人命去填坑的,特别是现在城下可是上五旗中的四旗,都是他的嫡系部队。”
听了卢象升的解释,孙承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刘毅这是兵行险着,一旦皇太极的全部火炮被摧毁,就是他的骑兵再多,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对宁远形成威胁了。
“阁老!阁老!南城门急报,有明军打扮的人冲到了南城门下,自称是新军。”一名塘马从南城门飞马赶到北城门报信,他翻身下马,连马匹都来不及照顾,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城头,看见孙承宗,卢象升,程仲并排站在一起,他立刻才扑上去,跪地抱拳喊道。
孙承宗和众人正在关注着城下的紧张战事,冷不丁有这么一名报信兵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孙承宗自己也是一怔,他好像没有听清塘马的话,回过头来惊异的问道:“你再说一遍?”塘马不敢怠慢,立刻道:“南城门防守的弟兄看见有明军打扮的人冲到了城门下,立刻用吊篮接应他们入城,上了城墙,那两人自称是新军的人,别的什么也不肯说,拿着一名令牌让我报告城内最高指挥官。就是这枚金牌,小人不敢怠慢,立刻来禀报阁老!”
说完,塘马从怀中摸出一枚金牌,双手高高举起,卢象升立刻上前一步接过了令牌,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一声道:“阁老!是青弋军的令牌,下官认识,下官这里也有一枚,是当日刘毅给下官作为提取物资的凭证的。”卢象升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令牌,翻过来一看,更是有玄机,卢象升的令牌反面是一只貔貅,貔貅在华夏的含义是财富。所以用来提取物资正是恰当。当然卢象升不知道的是青弋军内部的每一块金牌都是有不同含义的,有府库金牌,有调兵金牌,还有身份金牌,总之,各有不同。
而塘马递过来的金牌反面有两个大字,军师!军师?成康?成康的金牌怎么会出现在宁远。卢象升也顾不上礼仪,抢在孙承宗之前问道:“那两人现在何处?”
“哦,小人先一步出发,那两人已经由南城的弟兄们陪同跟在后面了,估摸着一会就能到。”话音刚落,几名士兵簇拥着两名穿着便装的身材魁梧之人上了城头,与其说是簇拥,倒不如说是押送更为贴切,四名宁远军士兵分成两组,一左一右将两名自称青弋军士兵的人夹在中间。不过青弋军士兵的脸上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满,其实大家也都理解,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怪宁远城内的士兵草木皆兵,毕竟皇太极大军压境,而且使用细作是建虏最喜欢干的事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宁远军只能如此。
程仲让几名士兵返回,身边的亲兵很快围住了青弋军的士兵,那两人齐齐抱拳,单膝跪地道:“卑职二人乃是青弋军中斥候队正,有重要军情禀报。”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另外一人扯开胸襟,拿出脖子上挂的军牌,递给程仲验看,程仲将军牌递给卢象升,卢象升对这个是再熟悉不过了,不仅是青弋军,为了在战场上避免士兵们战死之后连尸体都无法辨认的情况,天雄军也制作了军牌,这样就大大降低了士兵的失踪率,最起码保证抚恤银能准确的发放到他们的家人手中。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比如烧死的士兵或者是被火炮命中的士兵,还怎么辨认面目,只能靠铁牌去辨认。所以当此人一拿出自己的军牌,卢象升便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加上成康的金牌,不会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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