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将老鼠两兄弟的母亲扶起来道:“大娘,你看你也是,我们都到了也不让我们进去坐坐。”老妇人用脏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这才破涕为笑道:“对对,是老妇人无礼,各位军爷请进,请进。”然后她连忙去房中拿出一些破椅子破凳子,在院子中摆放,又去厨房拿出水壶。然后说道:“几位军爷还没用饭吧,老妇人锅上正煮着饭,本来是要给矿上送去的,军爷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吃点。”
戊戌道:“哦?汪大娘还给矿上做饭?”老妇人尴尬的笑笑,“家里也没个男人,老伴死的早,这两个混小子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个人影,本来有几亩薄田,可是没有劳动力耕种,索性老妇人就都给卖掉了,现在平时自己在家里给矿上缝补缝补衣物,连带着给矿上做饭。赚些碎银子,老妇人一个人糊口那是够了。”
戊戌握了握拳头,对妇人说道:“我们若是吃了饭,那矿上怎么办?”“哦,那没关系,我再给做便是,米倒不是老妇人自己的,都是矿上送来的,他们有时候做饭来不及,就是老妇人做好了一起送过去,这样也方便,诸位军爷吃几碗饭,回头从这个月的月钱里面扣掉就是,军爷是两个混小子的上官,我这个当娘的请军爷吃顿饭是应该的,只是山里没什么好货,若是军爷提前说一声,老妇人一定准备些上好的吃食。”
戊戌摆摆手,“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在大娘这里讨一顿吃食吧。”“哎,老妇人这就给各位去盛饭。”说完,她便走向了厨房。
一名亲兵上前对戊戌道:“将军,我们......”“都听好了,等下一个也不许露馅,就按咱们路上商量的方案说,谁要是出了岔子,军法伺候。”戊戌严肃的对众人说道。亲兵们一起抱拳道:“得令!”
戊戌点点头,“你们两个去帮大娘盛饭去。”“是!”两个亲兵闻声而动。不一会,每人面前的破碗里便多了满满一大碗的糙米饭。不过没有筷子,老妇人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忘了这一茬,吃饭没有筷子怎么行。戊戌笑着起身走到堆满柴火树枝的厨房边,随手摆下了几根树枝,然后分发给众人道:“这不就是现成的筷子吗?”
糙米饭有些磕牙,看来里面还有一些沙子和石子没有清除干净,可是戊戌不是那种讲究的人,作为斥候营的主将,什么样恶劣的环境他没有经历过,能有一碗糙米饭吃已经是非常好了,老妇人家只有一些咸菜。可就着这些咸菜,戊戌等人吃的分外香甜,不一会,几人就将面前的饭碗一扫而空,戊戌放下碗筷对老妇人说道:“说起来我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好吃的糙米饭吃啊。能在这里吃到这样的饭,我很知足了。”
老妇人没想到这些军爷这么好说话,不过是一些最粗俗的饭食,竟然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老妇人道:“多谢军爷夸奖,不过都是最简单的饭食,有些怠慢军爷了。”
看见戊戌他们已经吃好,老妇人这才将自己心中要说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方才戊戌他们还没吃饭,虽然老妇人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先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然后再聊天的道理。“方才听军爷说,咱家的两个混小子加入了军队,敢问军爷是?”
戊戌起身抱拳道:“失礼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安庆卫新军的军官,这些人是我的手下,同样,大娘的两个儿子也是我的手下,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战士。”
老妇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儿子的消息,乍一听有些懵圈,怎么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变成士兵了。戊戌进一步解释道:“虽然汪氏兄弟以前做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他们已经改邪归正,想必青弋军的名头大娘应当是听说过吧。”
老妇人吃了一惊,就算他们这里偏僻,可是毕竟是安庆卫的治下,说起青弋军,安庆卫的居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并且这些士兵的待遇都非常好,经常听村里的年轻人谈论哪个哪个村子的谁谁谁成了新军的士兵,每个月能拿到多少多少军饷什么的。连这十里八乡说媒的媒婆都认准了,哪家的小伙子要是加入了青弋军,那恐怕说媒的能将他们家的门槛给踩烂了。所以一说青弋军老妇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军爷是说,他们两人加入了青弋军?”老妇人问道。戊戌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他们已经加入了青弋军,并且因为立下了战功现在已经升到了总旗的官衔。”
老妇人仿佛是听天书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下意识的喊道:“我滴个乖乖,这个总旗是个什么官啊。”戊戌立刻说道:“大娘,这么跟您说吧,总旗就是手下有好几十个兵的官,要是按照军饷来算的话呢,一个月能有十两银子,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二十两。”
老妇人这么一听,差点就背过气去,天哪,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几个村子里稍微富裕的人家全部加起来,一个月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收入标准吧,更何况这军饷是每个月都有,不像种地要靠天收,还分个年景。就算是做生意也不能保证每个月都能卖得好,自己家的两个混小子竟然这么有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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