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你们几个可算是立下大功了。”汉中军营内,贺炳炎负手大笑。堂下单膝跪着的正是方才的几名斥候,他们抵近侦查了一番,领头的小旗官万万想不到竟然在汉中府附近会有一支约摸两万人的流贼,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渗透到汉中的,也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旗号是什么,但是他们不敢怠慢,立刻飞马奔回了汉中府,将消息告诉了贺世贤,斥候的速度很快,从勉县到汉中不过是两三个时辰。
贺炳炎三十余岁,正是当打之年,颇有其父贺世贤的风范,手中使的同样是一杆偃月大刀,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其父阵亡之后,贺炳炎更是在军中苦练武艺,一杆大刀那是舞得密不透风,可千万不要以为他这个参将是父荫而来,这个官职真的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些年死在他刀下的北虏不计其数,榆林卫的兵马正是因为有贺炳炎的兵马坐镇,才能在战斗中跟北虏打个旗鼓相当。这次北虏遭受了青弋军重创,也无力南下,洪承畴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将贺炳炎单独列出来调给了杨鹤听用。
贺炳炎麾下有八百家丁,那是贺世贤亲兵卫队的老底子,贺炳炎成为贺家家主之后,将这八百人打造成了精锐的三眼铳大刀骑兵,人人一杆三眼铳,外加一柄长杆鬼头刀。各个生的膀大腰圆,皆配备边军战马,这是贺炳炎所向无敌的保证。听手下人报告竟然有两万流贼盘踞在汉中府,还正发愁这汉中府属于陕西内地,在这里驻扎立不了大功的贺炳炎兴奋的直搓手,这下这个功劳可跑不掉了,自己能不能成为陕西的副总兵,就在此一举了。
对于两万流贼,说实话贺炳炎可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西北这些地方,高迎祥的兵马除外,剩下的尽是些乌合之众,即便是高迎祥的兵马,说是二十万大军,其实能拿出来跟朝廷对战的兵力也不过就是数万人而已,剩下的都是些裹挟的农民,不具备什么战斗力,只不过是人多,打仗的时候往往是精锐老营在后督战,前方是超过十万的饥兵,用这些人去消耗官兵的铳弹箭支还有体力,等消耗的差不多了,老营兵再一鼓作气攻入官兵阵中,这就是为什么山西局势堪忧的根本原因。而陕西甘肃一带的流贼被洪承畴打的狼狈不堪,所以没有什么有战斗力的队伍存活下来,在听到斥候报告的一瞬间,贺炳炎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两万人很有可能就是遁入甘肃的不沾泥。这次可真是抓到大鱼了。
贺炳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露凶光,对斥候说道:“召集将领,升帐,本将要亲自布置对这支流贼的战斗,既然来到了我们汉中府的地盘上,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诸位,本将麾下四千精锐,但是要分兵防守汉中府,府城中的两千人本将也不用,就用本将的家丁八百加上府城卫所军的两百骑兵,凑足千人之数,本将亲领,直扑流贼。诸位可有意见啊?”一炷香的时间后,所有在汉中的主要将领齐聚大帐之中,贺炳炎立刻升帐布置作战任务,众人没想到,贺炳炎竟然如此冒险,仅仅率领千名骑兵就要突击两万流贼。
一名游击有些担心的说道:“将军,这有些托大了吧,不错,将军的八百家丁是能征善战,可是敌人毕竟有两万之众,按照流贼的配置,两万人的队伍当中会有十之一二的老营兵,最少三千的老营兵马,还有那么多饥兵,一千打两万是不是有点……”
贺炳炎大手一挥道:“哈哈哈,你多虑了,兵不在多而在精,此次突袭乃是出奇制胜,兵法有云,奇正相辅,方能得胜,这股流贼八成就是被洪大人给打的找不着北的不沾泥,他们竟然敢渗透到陕西境内,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偷偷摸摸的,肯定是不愿意被官军发现,我立刻领兵出击,远远的跟着他们,只要他们的人马移动起来,我们就追上去一通好杀,骑兵对阵全无防备的步兵,我就不信,不沾泥还能长翅膀飞了,这次张存孟的人头老子是要定了!”
贺炳炎说的斩钉截铁,麾下众将再无反对之声,贺炳炎在军中一向是积威甚重,座下众将都是他的家将,贺炳炎说西他们不敢说东。贺炳炎自己不傻,他当然知道敌众我寡,数量上差距相当大,可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要知道,他麾下八百大刀骑兵都是精锐,寻常骑兵若是遇上他们,最少要付出三倍以上的代价才能歼灭他们,而流贼都是步兵,如果是结阵迎战,可能他们还没有什么胜算,可是贺炳炎说了,是趁着流贼移动的时候打运动战,试想,在行军中的流贼突然遭遇大队骑兵会是什么结果,最终就是不战自乱,骑兵将会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冲的七零八落,人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骑兵的四条腿,最后就是单方面的屠戮,贺炳炎有信心干掉这股流贼。
“快,快,动起来,别他娘的睡了,谁都不许拖后腿!起来了,起来了!”勉口谷,头目们一边踢打着睡在地上的农民军士兵,一边喝骂着。李自成在队伍的前端不禁摇了摇头,农民军要想建立成跟朝廷兵马对战的队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看看自己麾下的兵马还算是纪律严整,看看张存孟手下的人,那就是乌合之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混乱不堪,说是出发,可是还有很多人呼呼大睡,这要是官兵杀过来哪里能抵挡的住,哎,张存孟的精兵都被洪承畴打的差不多了,这么看来是有些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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