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你先起来吧,方才是朕没有控制住情绪。”崇祯缓缓说道。王承恩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崇祯的面孔,确定崇祯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这才起身道:“陛下,虽然陛下已经下令宦官不得干政,但是看见陛下如此,奴婢心里也难受,方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陛下治罪。”崇祯摆摆手道:“你何罪之有,相反,你还有功,朕方才有些失态,若不是你及时提醒,险些坏了大事。刘毅的羽翼已经日渐丰满,以后朝廷将会越来越难控制他,想不到他蜗居在小小的南直隶一隅之地,朕连南直隶都没有给他,不过是一个太平府,江南十府也是刚刚划归他管理,没想到他连水师都能搞出来,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崇祯顿了顿,指了指王承恩道:“今天这个房间里只有你和朕二人,朕特别恩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这些话只是朕一个人听,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其实朕早就看出来,你很有才能,只可惜是个宦官,若是朝廷礼制允许,朕真的不介意把你放在文官队伍里,放在朕的身边是屈才了。”崇祯淡淡道。
王承恩感动的痛哭流涕,他躬身道:“陛下,奴婢情愿一辈子伺候陛下,奴婢愚钝,哪里是什么治国的材料,只要能在陛下身边,时时刻刻陪伴着陛下,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只要陛下不嫌弃,就是给陛下当牛做马,奴婢也是高兴的。”崇祯点点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对朕这样忠心,这大明的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难事,可惜啊,总有些人想要在朕的治下搞出些名堂,比如这个刘毅,承恩,朕问你,若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你会如何做?”崇祯盯着王承恩问道。“这……”王承恩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崇祯摆摆手道:“你但说无妨,朕已经说了,恕你无罪。”“那,陛下,奴婢就斗胆说两句。”王承恩话锋一转道,“首先就是这个事情只能冷处理,既然刘毅的新军已经把活给办完了,并且从结果来看并不坏,也维护了大明和陛下的体面,如果咱们推翻这个结论,不就等于自己毁了明军在高丽的成果吗?毕竟朝廷和刘毅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新军再怎么闹腾也是大明的军队,何况他们在对金兵和叛军的战斗中屡战屡胜,早就在民众中积累了极高的威望,现在大明的百姓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说新军各个是好汉。新军还是先皇赐旗的部队,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咱们一定要沉住气,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您说呢陛下。”
崇祯点点头深以为然,王承恩这么说当然有道理,自己决不能做这个撕破脸皮的人,就算是日后发生什么,也必须是刘毅不仁,否则天下悠悠之口都会指向自己。崇祯示意王承恩道:“接着说。”王承恩又道:“既然朝廷不能跟新军撕破脸,咱们干脆直接做到底,公开承认此事,不过将功劳要放到陛下的头上,不能说是刘毅立下大功,而是陛下指挥有方,当时拒绝高丽使节也是担心出兵的消息会泄露,为了保密才会这么做,这样一来这件事就能被圆上,陛下也就不会那么被动,既然刘毅维护了朝廷的体面,咱们索性就顺水推舟,再给他一些奖励,可以是口头的,物质上的奖励,除非刘毅是傻子,否则他一定会拒绝,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而陛下可能后面要关注的就是刘毅的军队规模,据奴婢所知,这些年锦衣卫和东厂不是没有在新军的头上下功夫,但是收效甚微,甚至几批派去新军打探的探子全部杳无音讯,很难让人不往其他的方面想,刘毅这是典型的阳奉阴违,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不买朝廷的账,大明现在面对的敌人还不少,不过总算被刘毅给解决了一个,打皇太极是他自己的选择,同时也有利于我们镇守辽东,想必洪承畴和卢象升那边的压力大大减小了。”
王承恩越往下说,崇祯越是惊讶,没想到王承恩一个太监竟然还能有如此见地,自己真是小瞧他了,此刻崇祯真的想改口将宦官不能干政的命令废除,可是金口玉言,这些又岂是随意可以更改的,不过王承恩有一点启发了他,刘毅擅自出兵高丽,虽然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但是也搅动了辽东的局势,一下子减轻了辽东防御的正面压力,崇祯也不管王承恩是不是宦官了,直接开口道:“承恩,你方才所说给了朕一些提示,若是朕将辽东的军队抽调回来解决流贼,你看如何?”王承恩一愣,将辽东的军队抽回来解决流贼?辽东现在的军队基本上在上次的大战中被全部消灭,傅宗龙和洪承畴先后接任也没能将辽东的军队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并且这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差距,还有质量上的差距,想要回到袁崇焕执掌辽东时候的关宁军水平恐怕不是一件易事,那崇祯所说的抽调军队恐怕只能是抽调辽东卢象升的兵马,他的天雄军是目前辽东的最强战力,不过天雄军目前也充斥着不少新兵,战斗力究竟如何还没有经过检验。“陛下的意思是将辽东的守备兵马抽调回一部分派往西北?”王承恩小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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