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谷兄,前面就要过金锁关了,过了金锁关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出了富平县城,大军继续向北前进,按照原先的计划,大军过了富平县之后应该直奔金锁关,然后在金锁关进行分流,孙传庭带着一万已经换装完毕的士兵先行,他们打着天雄军的旗号,冒充天雄军的士兵在前面开路,而真正的天雄军则由卢象升率领在后面落后孙传庭所部一天的路程,这是为了避免被闯军的士兵发现,两军才相隔稍微远一些。毕竟延安府跟西安府完全不同,延安府那是流贼的老巢,流贼在延安府各处都可能布置了大量的哨探,这些哨探可能以军队的身份出现,也可能就是路边不起眼的老农或者是平民百姓,朝廷的军队已经吃了很多次这样的亏,所以孙传庭和卢象升对这一点不得不防。另外一个,卢象升会将队伍中所有的骑兵分散出去,作为战场遮蔽的队伍,将一切所能见到的闯军哨探全部消灭,当然,因为孙传庭的人马大张旗鼓行军的缘故,估计流贼不会怀疑到后面真正的天雄军身上,只会以为是孙传庭的人在做战场遮蔽,这倒是对卢象升有利,这种连环计本来就应该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样把戏做足,李自成才会感觉到压力,才会更加认真的对待孙传庭的兵马,促使他们在野猪岭设伏,避免跟孙传庭的大军正面交手。
卢象升出言提醒孙传庭,可是孙传庭仿佛是没有听到卢象升说话一般,仍然是自顾自的策马前行。卢象升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从富平县出来之后,卢象升就已经注意到孙传庭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一路上二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每次抬头都能看见孙传庭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其实卢象升怎么会不知孙传庭心中所想,八成是因为在富平县换装的时候被自己的队伍给震惊到了,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这不能怪孙传庭,孙传庭虽然跟卢象升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孙传庭除了领兵之外本身还是陕西巡抚,也就是说除了军务还有一大堆政务的事情需要他操心,虽然孙传庭对天雄军非常感兴趣,但是一直没能深入的了解过,只知道天雄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但是到底是怎么个精良法,孙传庭头脑中还没有系统性的认知,而这一次在富平县两军换装,孙传庭倒是饶有兴趣的深入了解了一下天雄军,越是深入了解,孙传庭越是觉得天雄军不可思议。果然是朝廷花了大力气武装起来的军队,跟平常的卫所兵,甚至是边军都是大为不同,有这样强大的军队在此,怪不得能将流贼的后队打的落花流水。可是在和卢象升交谈的过程中,卢象升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说自己的军队比起南直隶新军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跟刘毅的青弋军相比,天雄军还差了很多。这让孙传庭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也是过了四十岁的人了,这些年除了从政之外,军队也没少带,照理说应该是见识过大明各种各样的军队了,可是从来没有一支军队能像天雄军一样给孙传庭带来耳目一新之感,可是没想到这样让人吃惊的军队在卢象升自己的口中竟然是一文不值。孙传庭不是没有听过刘毅的大名,现在的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只要是官场中的人还是知道的,当然孙传庭更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关于青弋军的战绩,平叛、打击建虏、保卫京师等等,可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孙传庭并没有跟青弋军打过交道,更是没有跟刘毅见过面,所以对于南直隶新军的种种,孙传庭只觉得他们肯定是一支能打的军队,但是多少也有些传闻的成分在里面,毕竟没有谁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可是卢象升不一样,孙传庭跟卢象升可谓是惺惺相惜。两人都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跟自己的一样的共同点,卢象升在辽东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听洪承畴提起孙传庭的种种,本身就觉得孙传庭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臣良将,到了西安府跟孙传庭接触了之后,卢象升更是感觉到洪承畴所言非虚,自然跟孙传庭就走的近了许多,很多事情也愿意跟孙传庭分享。甚至在卢象升的心中还有别样的想法,若是能促成刘毅跟孙传庭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孙传庭是个文武全才,又是西北地区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卢象升看来,大明现在东北方向有天雄军和洪承畴等人坐镇,西北方向有孙传庭,南方有刘毅和青弋军,若是这些人能联合起来,互为犄角之势,那么大明几个容易出事的方向都会得到稳定,大明就能继续安定的发展下去,这对江山社稷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若是刘毅能跟孙传庭有更加深度的合作,就像是天雄军跟青弋军的关系一般,那么何愁西北局面不平?所以在孙传庭的面前,卢象升一向是毫不避讳,对于刘毅的青弋军非常推崇。而反观孙传庭,也是如此,在他眼里,除了自己的恩师洪承畴以外他还没有完全佩服过一个人,但是这么多天跟卢象升的接触下来,卢象升的才能在他眼里完全不逊色于洪承畴,若是再给卢象升一些时间,那么卢象升就能在辽东独当一面,成为一个事实上的领导者。而这样一个人物在孙传庭面前只将自己说成是一个学生,而年轻的刘毅和他麾下的军队才是导师,这怎能让孙传庭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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