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这,将军,章云是锦衣卫的重要人犯,将军要见他,恐怕。”牢头犯了难,虽然不知道这个章云一个小小县令怎么跟这么多人扯上了关系,但是他毕竟是张溥点名要严加看管的要犯,晚上突然来个龙宗武横插一杠子,他们这些小喽啰那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张溥当然不能得罪,这人可是复社的领袖,复社在江南是什么地位,更不要说后面还有大人物支撑。若是一个不小心,他们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不说,恐怕是家人也要因此获罪,毕竟看管人犯是他们的分内之事,既然张溥吩咐了,那么按照常理是不可能让龙宗武一个领兵的将领去见他的。可问题是,龙宗武也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拱卫南京军队的副将,说白了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张溥,他们要完蛋,要是现在得罪了龙宗武,恐怕他们自己和家人明天就有麻烦,这些狱卒和牢头的家里人可就在南京城内,龙宗武要是想为难他们,动动手指就够他们受的了。
“怎么,好像你们不太愿意啊。”龙宗武斜睨了一眼牢头道。牢头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等怎敢不愿意,实在是章云此人,此人是。”他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对龙宗武道:“此人是复社点了名的要犯,我等都是虾兵蟹将,将军,这。”龙宗武哈哈一笑,“哈哈,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复社打了招呼,那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们,我来又不是要提走这个章云,我只是要跟他见一面,今天听闻你们锦衣卫把他抓了,我寻思他犯的事情多着呢,我们有批军资经过滁县的时候回来数量对不上,我怀疑这家伙吞了军资,特来审问一二,你放心,我也不为难你们,就给我一炷香的工夫,一炷香我就走。我这些随从也不进去,就我带一个军营的记录官进去,问完了就走人,怎么样,不让你们为难吧。”“这。”牢头犹豫了一下。龙宗武对身后一个军官使了个眼色,那军官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金锭,一下子塞在了牢头的手上。旁边几个狱卒看的真切,竟然是黄金。那老头也不傻,掂量掂量就知道至少二两黄金,那可就是纹银二十两,今晚值守的不过五六个人,每个人少说能分到四五两银子。牢头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要展平了,龙宗武果然是大手笔,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他回头看了看兄弟们,旋即扭头对龙宗武道:“那将军请便,一炷香的工夫。”
龙宗武点点头,“放心吧,不过我今天来过的事情。”牢头机灵道:“将军放心,我等什么都没看见。”龙宗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聪明。”他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个记录官打扮的人跟着他走了进去,牢头在前面领路。
“喂!喂!起来了,章县令,有人来看你来了。”牢头哗啦啦打开了门锁,便引着龙宗武两人走进了牢房,龙宗武看见地上睡着一个人,本来白色的囚服此刻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定是锦衣卫用了大刑伺候,那些暗红色的东西分明是已经干了的血迹,看来这个章云在狱中没少受罪。听见牢头的声音,章云哼哼了两声,他根本就没睡着,因为身上疼的根本就睡不着,给他的米饭也没吃,章云只是在地上闭目养神,他知道明天还会有大刑在等着他,既然躲不过,索性就休息休息,他已经有了死志,章云明白,自己发现了粮店的秘密,还把复社捅了出来,这已经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张溥等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如果放了自己,以后复社还有什么威信?自己就是那只鸡,所谓杀鸡儆猴,复社就是要拿自己开刀,给官场上的看看,不要跟他们作对,所以自己死定了,既然如此,就跟他们拼到底。
他也懒得睁眼睛,牢头骂道:“嘿!你少他娘的装死,起来,有人要见你。”章云背对着他们道:“少废话,是不是要连夜对我用刑,来吧,我不怕。”龙宗武对牢头使了个眼色,“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等吧,一炷香之后我自然出来。”牢头点头哈腰的去了,顺手将牢门给带上。龙宗武身边的记录员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章云道:“章县令,我们不是锦衣卫的人。”章云的眼睛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他又扭头看了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武将,这两人他都不认识。龙宗武抱拳道:“章县令,本将是南京守备副将龙宗武,我受人所托,特来搭救。”章云一愣,这两人上来就自报家门,受人所托?章云不是南直隶人士,是从北方调过来的,自认为在本地没什么关系网,就算是以前北方的同僚想要搭救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他们受人所托,不知道是受谁所托。章云起了疑心,别是张溥派人来套自己的话吧。他低声道:“我并不认识你们,即便你是守备副将,我想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交集,章某在南直隶没什么关系,哪里还有什么大官搭救我一个小小县令,你们若不是复社的人就请离开吧,这次复社是要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若你们是复社派来套话的,那对不起了,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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