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快步走到了洪承畴的身边,洪承畴本以为皇太极肯定要劝降自己,没想到皇太极却并未对他说话,而是扬起了自己的马鞭,啪啪啪几下,抽在了领头的分得拔什库身上,那分得拔什库被打的在地上惨叫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结局,本以为自己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将洪承畴运送到新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肯定会重重奖赏自己,可是谁能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鞭子。不仅仅是分得拔什库,一众押送洪承畴的兵丁都被皇太极亲自赏了几鞭子,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为什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勃然大怒。
皇太极一边抽打他们,一边骂道:“朕让你们礼遇洪先生,将洪先生平平安安护送到新京,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蠢货!混账!今天是豪格没来,如果豪格在场,朕也要给他几鞭子,朕的儿子,大清国的太子难道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吗?混蛋!来人,给朕拖下去,军法从事。”一群葛布什贤超哈营的大汉上前来,就像是拎小鸡一般将一队正黄旗的马甲给拖了下去,那领头的分得拔什库惨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等拖到城内的时候,葛布什贤超哈的一名牛录章京喊道:“行了,停手。”黑甲武士们这才松开了那些马甲。那分得拔什库脑子更乱了,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牛录章京道:“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也没有押送洪承畴来新京,你们一直在太子那里,在前线做事,都听明白了吗?说出去一个字,血滴子自会让你们满门抄斩。”
分得拔什库扑通一声跪在牛录章京面前,“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定会守口如瓶,请大人开恩。”牛录章京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几个黑甲武士上来,将几个白色布袋扔在了分得拔什库的面前,分得拔什库瞄了一眼,里面竟然是银锭子。牛录章京道:“这是皇上给你们的赏钱,拿了钱,从新京东门出去,不要回头,直接回前线,告诉太子殿下,洪承畴被俘的事情,皇上御命,低调处理。”“嗻!”分得拔什库行一礼,将地上的钱袋子捡起来,赶忙抱在了怀里,身后的兵丁都是面露喜色,这顿鞭子挨得值,从布袋子的重量大小来看,怕不是有上千两银子,每个人都能分到几十两,真是赚翻了。牛录章京摆摆手道:“走吧,赶紧的。”分得拔什库等人千恩万谢去了。
望见马甲们被拖走,皇太极放下了手中的马鞭,伸手摸向了怀里,唰的一下抽出来一把精钢匕首,上面还镶嵌着宝石,洪承畴瞳孔一缩,看着皇太极逐渐逼近,难道他是要杀了自己?罢了,既然被建虏抓住,自己也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洪承畴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到手上一松。皇太极竟然用匕首将捆着洪承畴的绳子全部割断了,“先生受苦了,是朕怠慢了先生,先生放心,朕那个逆子,回来之后,朕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给先生赔罪。”洪承畴有些惊讶,他打量了一下皇太极,此人身高并不高,虽然穿着铠甲,整个人撑大了一圈,但洪承畴知道,如果卸去铠甲,皇太极恐怕还没自己高,不过他的眼睛里散发着精光,脸颊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直通耳朵,而耳朵那里也少了一块肉,显得有些面目可憎。洪承畴猛然想到,辽东一直有个传闻,说是皇太极被刘毅提枪击伤,而且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伤口,想必这应该就是刘毅给他留下的印记了。
皇太极学着汉人的样子,对洪承畴作揖道:“委屈先生来新京,非朕所愿,乃战之过,朕一直想见见先生,先生久在辽东,朕素有耳闻却从未谋面,很想听听先生的高论,先生素有才学,满腹经纶,若是没有战争,朕真的想跟先生坐下来,像是曹操和刘备一样,青梅煮酒,谈论天下大势。”洪承畴冷笑一声道:“哼!沐猴而冠!区区蛮夷竟然想学我华夏风范,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努尔哈赤不过李成梁的家丁,世受国恩,给你们爱新觉罗家封了建州指挥使,可你们却不听朝廷号令,起兵造反,成势之后还勾结草原,屡次扣关,简直是野性难驯,你又有何面目在这里高谈阔论,大放厥词?”
若是放在平常,或者是一般人说这话,皇太极早就翻脸了,这是他爱新觉罗家最不能听见的话,皇太极最反感的就是有人接他的老底,要不是说话的人是洪承畴,皇太极早就下令将此人拖出去砍了。但是皇太极知道,现在不能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洪承畴这么说,就是故意要激怒自己,好让自己下令处死他,这样就全了洪承畴的名节。可皇太极是要招降洪承畴,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不能跟洪承畴计较这些。“哈哈哈哈,先生说得对。”皇太极大笑着道。洪承畴一愣,对皇太极有些刮目相看了,自己说了这么重的话,把皇太极的老底都揭了,还提到了老奴的出身,皇太极连这都能忍,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也难怪皇太极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之一,最后却能走到皇帝的位置上,看来确实有过人之处,至少,这份容人的气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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