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起义,朝廷如何反应,天下如何震动,对于天高皇帝远的朝鲜来说,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甚至对于在朝的许多中国人,尤其是青年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朝廷的想法,那满洲人的朝廷,于他们的心中,早已不是中国的朝廷,自然也不是他们的朝廷。
在过去的两年间,受朝鲜士子以及文章书籍的影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剪掉了象征着“奴隶”的辫子,而诸如《扬州十日记》之类的书籍不单光明正大的置于学校图书馆中,亦被光明正大的刊于报纸,甚至大家还于报纸上进行着相应的辩论,可以说,两年来,这里一直在从思想着进行着准备。
应该说,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里一直在进行着反清的思想动员,而这种动员无疑是成功的。以至于现在,对许多青年人而言,如果有朝鲜人或日本人称其为“清国人”,他们会将其视同对自身的污辱,因而与其发生冲突。
当为“清国人”等同于一种耻辱之后。杭州起义的消息传至朝鲜,引起阵阵激荡似乎也在所难免了。初时青年人还只是于校园中倡导捐款,以支持杭州义军。一些人更是大着胆子,于特区街市宣扬起义,为义军募饷,可见警察局并没有过问此事,青年人的胆子就更大了,开始于仁川游行支持杭州起义,甚至更有激动的青年要于仁川“起义”,可旋即遭到“黄魂协会”的驳斥,一些脑子发热的青年或许会觉得统监府是“清国”的,但“黄魂协会”中人又岂不知。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统监府刻意纵容的结果,最终他们只能将一切行动投入到游行、集会上。
不过对于这一切,似乎统监府完全没有一丝反应——统监大人正值新婚,他的婚期正是杭州起义当天。自然无暇过问此事了。
没有统监大人的命令。地方警察局自然没有阻止游行、集会,毕竟根据《特区司法条例》他们有这一权力。
好嘛,当举国言逆的时候,仁川似乎成为了另一个风暴眼,支持起义的风暴眼。这一幕非但惊呆了仁川的华商,亦让仁川的外国人惊呆了。尤其是各国驻仁川的领事,更是开始猜测着——朝鲜统监府于此事的态度。
原本一场不为各国注意的起义,因为仁川的变故,顿时吸引了外交界的注意。曾经被各国外交官忽视的一个问题,在此时被摆到了台案上——“满汉畛域”。而杭州起义者直指“满汉畛域”是否会在清国政府内部引发动荡,当外国观察家们开始认真的思索着被他们所忽视的“民族问题”时,隐隐有着将成风暴的另一个中心的仁川,支持杭州义军起义的游行集会甚至更为频繁了,甚至大有风云将起的势头。
仁川特区的至圣广场,可以称之为远东规模最为宏大的广场,不过与普通广场不同,这个广场与其说是广场倒不如说是公园——一片绿草茵茵布满各种植物的广场。广场是按诸葛亮八阵图分布的。一排排挤得密密匝匝的树丛,布置成曲曲折折的小道,而小道边则是各种绿树。整个广场景致极为悦目,以至广场刚一建成,便成为每一个初来仁川之人的必去之处。
手中拿着摇扇,穿着马褂的那五,来到这至圣广场后,只觉这里的景致极为雅致。纵是在京城的那些王府里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致。
“崇月。你瞧,这地方。紫禁城的景也不过如吧!”
紫禁城他可进过,而他身边的奴才自然更没进过,可并不妨着这会他拿紫禁城出来显摆,似乎他曾出入过紫禁城一般,可实际上,纵是他那曾是带刀侍卫的老爹,当年也不过就是在宫前当过差。
“二爷,瞧您说的,这朝鲜可是藩国边地的,这公园那能和咱大清的紫禁城比,二爷,不是奴才说您,您这话,若是传到大爷的耳朵眼里,到时候大爷可得怪罪您了!”
跟在主子身边的闫崇月躬着腰,却全是一副无骨的模样,口中瞧着是提醒,可其却又是口必称奴才,似乎这当奴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一般,不过对于闫家来说,打从当年主子入了关,把闫家圈为包衣奴,这主子对闫家可是有大恩的,能侍候主子家的人,那自是他的荣耀。
换着旁人,想当这奴才还当不上那!每每瞧着那些当不得奴才的汉人,他的心里更是那个得意,他可是在旗的包衣,皇家的奴才。就是他李鸿章,也不过就是一汉臣罢了,那像他,可是皇家的“自家人”。
“再说了,亏他唐浩然还是咱大清国的臣子,这当臣子的把公园修的这么漂亮,却不知报效朝廷,实在是可恨的很!”
这会闫崇月倒是为主子报起不平来,在他看来把园子修的这么漂亮,那叫逾越,按大清律是要砍头的大罪,作奴才的可不能瞧着这些个汉官,这般不讲规矩。
“你这个狗奴才,倒是忠心……”
嘻笑着骂了一句,那五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来这仁川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儿,虽说旗人不准经商,可那都是几百年的规矩了,作为醇王府下的门人,这醇王府的买卖都了家里操办着,这仁川的西洋货便宜,自然成了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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