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这,这清军也太不经打了吧,咱们走了百多里地,到现在,他们都没给咱们开枪的机会!也太不是个爷们了!”
显然沿途的“无抵抗”只使得这些新兵们瞬间变得自满起来,在说话的时候,那语中的轻蔑、面上的嘲笑,只将他们的自大映衬的更加鲜明,清军的怯懦在某种程度上助涨了他们的气焰。对此,王长年到是没有反驳,他乐意看到班里的战士气势上的猖狂,这至少会让他们在上战场时全无胆怯,只要不害怕就行!
“爷们?那些旗人有几个带鸟的?还爷们哪……”
“可不是。我瞧着,这些人该不是宫里头出来的太监吧!鸟都没了,还什么爷们!”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骑兵排——这是利用缴获的战马组成的营属“游骑”,负责沿途的侦察、搜索,已经再次踏上了征程。以搜索附近的清军残余,确保宿营地附近的安全。在“骑兵排”离开永陵搜索残敌时,因为天色将晚的关系,部队便在永陵旁的这片清军遗留的营地上宿营,在战士们准备着宿营地、驱赶着蚊虫的时候。闲来无事的王长年却弯腰抓了把地上的土。
“家和,你瞧这,地可真肥啊!”
土是油汪汪的黑土,对于家在山东山区不过只有几亩劣田的王长年来说,瞧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田地就这么被荒废着,那便是满清的罪状,难怪大家伙都闯关东,这地肥啊。
“那可不。这可是正经的黑土,插根筷子都能发出芽来!”
附和着班长的话,赵家和“啪”的拍了一下脸上的蚊子。这地方地是好,可就是蚊子太多,蚊子能咬死个人。
“林子,你去找点野葛花,往帐蓬里搁点,薰薰蚊子。还有弟兄们的口袋里也装上点……”
作为“老兵”赵家和自然有他的一套野外宿营的办法,一些简单的土办法。至少能让人安稳的睡上一觉。
正当大家伙忙活着准备宿营地、准备着晚餐的时候,搜索排抓回了一队敌军俘虏。足有数十人之多,人直接带到营长那里。所谓敌军看上去是并不比百姓好多少,十几个逃兵早已脱掉号衣,穿着不知从那弄来的汗褂,脚上却穿着靴子一看就是逃兵的敌军,虽说身个看起来和大家伙差不多,可身上却没有多少肌肉,甚至还有几人显得有些面黄肌瘦,而领头的大概是参将或者副将,浑身都是肥肉,另外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人,眼光游离的瞧着周围,也就是这么两三个人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随着俘虏一同被俘获得的还有几匹马,与赵家和等人见过的“搜索排”的蒙古马差不多,这些马都是矮小的蒙古马,鞍子是木制的,显得极为破旧,在新军中,这种劣马只是临时的征发马,甚至作为挽马亦不合格,毕竟其挽力太小。而这种征发马只有他们这样的步兵才会看在眼中,不过即便是作为步兵,也不会爱惜这种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一定能吃到马肉汤,因为其有一匹瘦马,显然进不了搜索排或者辎重排的眼,最终只能落到炊事员的铁锅里和大家的肚子里,对于战士们来说,一顿热腾腾的马肉汤,远比鲸鱼罐头更为美味,以至于几乎是在大家看到那匹瘦马的时候,众人立即就流出了口水来。
“嘿,我说,爷们,先给弄碗上汤喝两口……”
就在赵家和等人瞧着那瘦马想着热汤的功夫,却见那浑身肥肉一副官样的俘虏那张肥脸上挤出了笑来,全没有一丝当俘虏的自觉。
“就是,这跑了一天,弟兄们可是连口水都没有,爷们可是正经的旗人,将来……”
就在那胖子说嚷着“自己是旗人”的时候,赵家和看到营指导员走了过来,在营连里头指导员是仅次于主官的存在,经常和大家聊天、谈心,平常看起来是很和善的人,可那次清军骑兵的突袭中,他却见到指导员的另一面——亲手杀死了十几名逃兵。
在指导员走过来的时候,他们能看到指导员神情中的冷酷,只见他一边走,一边从腰间枪套中抽出转轮手枪,在众人的注视中,手枪直指那人的脑袋,而那个胖子还在那里嚷嚷着。
“将来,你们唐大人想当咱大清国的臣子,那就要……”
“砰!”
枪声打断了胖子的话语。枪响的同时,血雾喷溅出数尺,在俘虏的惊恐中,指导员甚至都没看那天灵盖被子弹打飞的胖子一眼,而是扫视着其它俘虏。那些原本似没有任何感觉的俘虏,这会无不是流露出惊恐之状。在指导员的视线投向他们时,这些原本全无任何惧意的俘虏纷纷跪了下去,不住的冲着指导员叩起头来。
“长官、长官饶命,庆五那孙子是京旗来的,就是嘴贱。我们虽说也是旗人,可是都是奉天的本份人那……”
“就是哩,俺俺是汉军旗的,那,那也是汉人……”
哟,居然是一群旗兵。能俘虏着这么一群人可着实不容易,这一路上旗兵逃的那是一个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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