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绍乐可吓坏了,现在康夏已死,整个西北又是李家说了算了,至少目前是如此,他以前可没少对付李安和定远军,这真是才逃狼窝,又入虎穴呀!
“李中郎,李将军,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那些事都是康夏指使我干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于绍乐跪在地上,磕着头痛哭流涕,一副真心悔改的样子。
“哦?不知于主簿所说的那些事,是哪些事呢?”
于绍乐抬起头,眼睛眨巴眨巴,说道:“就是,就是陷害李中郎和定远军之事。”
李安突然大怒道:“大胆于绍乐,康帅刚刚为国捐躯,你就如此抹黑他,你是何居心?”
“啊这,这……”于绍乐有些不明白,说不出话来。
李安接着说道:“当初那高鹏等人为了立下军功,蛊惑康帅领兵出关,追击撤退的大罗军队,我等极力阻拦,奈何康帅执意出兵,这些可都是于主簿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吧?”
于绍乐不明白李安要干什么,但只能点头道:“对,李中郎说得对。”
“后来我担心那完颜昌使用诈退之计,实则打算于路设伏,于是我主动请缨,愿率虎贲营为前锋,为康帅开路,对不对?”
于绍乐又点头道:“对,李中郎说得对。”
“那完颜昌果然设下埋伏,将我虎贲营团团围住,但我原地固守,只要等到寒冬来临,大罗人自然会退去。
康帅也派了田虎将军前来支援我,可没想到那完颜昌实在太狡猾了,竟然一边将我困住,一边派骑兵趁夜偷袭康帅的大营。
康帅仓促应战,不敌而败,那高鹏不思救援康帅,反而弃营逃命,却又死于乱军之中。高贼死不足惜,而康帅奋勇杀敌,最终力竭被擒。
于主簿,你一直在康帅身边,这些可都是你亲眼所见吧?”李安看着于绍乐,笑呵呵地说道
于绍乐哪敢反对,只能再点头说道:“对,李中郎说得对。”
“我得知完颜昌的阴谋后,为救康帅,于是全军倾巢而出攻打完颜昌的大营,但为时已晚,尽管我定远军杀敌无数,但自己也损失惨重,而且最终也没有救下康帅。”
李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康帅身为一军统帅,即使战败被擒,但也应该给予应得的体面,可那完颜昌卑鄙无耻,不但对康帅百般羞辱,更是将他押至两军阵前,逼他下跪投降。
康帅英勇不屈,拒不投降,还于两军阵前大骂完颜昌,没想到那完颜昌竟然丧心病狂,亲自将康帅斩首于两军阵前。
这些可是双方将士亲眼所见,于主簿当时虽然也被俘虏,但想必也是听闻此事的吧?”
听到这里,于绍乐哪里还不明白,李安这是重新编造了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却又编的合情合理,真真假假,只要再补充上一些人证,那就是天衣无缝了。
现在李安是胜利者,整个西北还需要李家来维持稳定,谁敢质疑他说的话,康夏已经死了,谁还愿意给他陪葬?
于绍乐也得为自己的小命考虑一下,他哪敢说个“不”字,自然是李安说什么,他就认什么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李安是准备让自己当个人证了。
果然,李安又说道:“你作为安西将军府的主簿,可是一直跟随在康帅身边,康帅每次召开作战会议,都应该是由你来做会议记录,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应该都在记录里,对不对?”
“对对对,李中郎说的都对!可是,那些记录都丢了呀!”于绍乐无奈地说道。
“这好办,既然都是真的,那就再补一份就是了。来人,给于主簿单独准备一个帐篷,弄暖和一些,再给于主簿准备好笔墨纸砚。”
“是!”有护卫进来领命,然后带着于绍乐走了。
李勇笑道:“没想到这个狗头军师还有这个用。”
李安说道:“他可是安西将军府主簿,这些话由他说出来更好。唉,都怪高鹏那狗贼,立功心切却又贪生怕死,最终害死了康帅,若不是他蛊惑康帅出关,又岂能发生这样的事?真是死不足惜!”
将所有的责任和过错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是大领导惯用的一个伎俩,也是最好用的一个办法,因为死人是不会反驳的。
另一个办法就是推到临时工身上。
随后,李安令人在军中散布消息,几天后,全体将士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经过,知道了他们这次出关追击是因为高鹏立功心切而蛊惑康帅,知道了康帅被俘后,英勇不屈,慷慨就义。
等李安率军返回平安关后,这个消息又开始在整个西北扩散,最后连李安都信了,每次李安接见军中将领或地方官员的时候,都痛苦流涕,后悔自己没有看透那完颜昌的阴谋,更自责于自己不能救出康帅,以致于康帅被害!
大家就劝李中郎要节哀,也不用太自责,一定要保重身体,整个西北六府还需要李中郎主持大局。
李安就开始谦虚,说我不过是一个四品的中郎将,何德何能主持西北大局啊!
这群墙头草,哪边刮风往哪边倒!
不过李安也不以为怪,前世这种事他看得多了,谁得势就往谁身边靠,这也是人之常情。
看在众人这么诚恳的份上,李安也只能勉为其难地临时主持一下大局,进行一些善后之事,派人将康夏的尸首送回京城,幸好现在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否则只能将康夏的骨灰送回去了。
在李安的授意下,一份用于呈报朝廷的报告写完了,还有很多附加的证明材料,比如安西将军府主簿于绍乐亲手写的会议记录,还有当初康夏亲自签发的一些调兵、调粮的军令和文书,一些人的证言证词等等,可以说是十分齐备。
但是这个报告以谁的名义上交朝廷却是个问题,因为自康夏死后,整个西北军方又没有了统帅,现在职务最高的就是正三品的李勇、陈抱甲、杨墨、田虎等人,但他们都不适合代表西北军方,李安的职务却有些低。
“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李安忽然说道。
“谁?”
“西北总督,杨林!”
众人恍然,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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