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到来让宴席进入了正轨。
“知节啊,你请朕赴宴,到底是个甚么章程?”李世民晃着只有拇指大小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咬金。
别看程咬金时常请客,可李世民知道,这家伙秉性不良,骨子里吝啬得要命,真请客的话,一定另有目的。
程咬金没脸没皮的笑了:“嘿嘿,果然还是陛下知额老程。这次大宴宾客,乃是为庆祝额侄儿封爵,王恶,还不来给陛下、各位叔伯行礼?”
王恶拱手。
“等会儿,程咬金,你这没脸没皮的,王恶甚么时候成你侄儿咧?”一向负责抬杠的尉迟恭冷哼出声。
“早就是咧,老黑,你这么找茬,是想打一架么?”
“打就打,谁缩谁是孙子……”
李世民轻轻咳了一声,制止了这场闹剧,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捻住酒杯,乜视着程咬金:“知节啊,朕知道你开销大,可卢国公府竟艰难到这程度,连酒都得省着么?”
“是啊!陛下不说,老夫还没发觉,这卢国公是把吝啬发扬光大了。”
“呸!程咬金,请不起客直接说,耶耶从家中拉一车上好的三勒浆来啊!”
众人大呼小叫的,肆意取笑着,难得有机会看这混世魔王出糗,哪能不落井下石呢?
程咬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拍手,便有仆从抱着人头大小的坛子,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浸入众人的鼻腔。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开口,只是细细地品着香味,感觉肚子里的酒虫被勾起,口腔生津,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液。
回过神来,发现案上的酒杯里已经倒了一杯清澈透亮的酒,一点杂质都看不到,香味却是更浓烈了。
李世民举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瞬间觉得从咽喉到肠胃,一股火热的感觉在涌动,疲乏的身子竟似得到了缓解,有种舒筋活血的感觉。
许久,李世民张口,吐出浓浓的酒气:“好酒!清洌醉人,酒香浓郁,喝过这样的烈酒,才晓得三勒浆是女人喝的!难怪只用这小杯子,却是额们错怪知节了。”
“好你个程咬金,家中有这等好酒不早拿出来!”尉迟恭一如既往地抬杠。
程咬金嘚瑟地抖着腿:“怪你自己消息闭塞咯,秦二哥可是派人来取了一大坛回去泡虎骨酒,难道耶耶还得敲锣打鼓的满长安嚷嚷?”
“这酒,啥名?”魏征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
“老程取的,闷倒驴,咋样,有才吧?”程咬金永远是那么嘚瑟。
众人瞬间勃然大怒。
怎么地?合着在你丫心中,额们就是头驴?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呐喊,不论文武,不分派别,尽数冲上去,七手八脚的将程咬金按倒,噼里啪啦一通拳脚的密切交流。
看着程处默若无其事的样子,王恶不禁好奇:“他们这样不会出事吗?”
程处默满不在乎地摆手:“安心,这种小阵仗哪年不来个十几回?打不坏的。”
半刻钟后,众人默契地松手、转身,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席位,仿佛甚么都木有发生。
听着程咬金中气十足的叫嚣声,就知道他安然无恙,除了背上那几十个脚印。
甚至,王恶可以保证,其中某一脚还是皇帝亲自踩的。
这种交流方式,真真让王恶这土鳖大开眼界。
任众人再有怨念,程咬金依旧不肯松口,闷倒驴的名字坚决不改,直让众人徒呼奈何,直骂程咬金糟蹋了好酒。
若无其事的程咬金换了件袍子,略略洗漱了一下,安然入座,呵呵笑道:“额晓得你们不满,但是,这是额家产的,气死你们!”
“知节啊,宫中潮湿……”李世民把玩着酒杯。
“陛下放心,臣已经准备了一车,待陛下入宫时可以带走。”人情世故方面,程咬金不是一般的精明。“臣斗胆,想请陛下赐下御酒之名,以及闷倒驴的御书。”
李世民指了指程咬金,无可奈何地应下了。
一车酒换御酒的名头,外加御书,这生意赚大了。
王恶这才意识到,程咬金对自己实在是太厚道了!
酒意酣时,混世魔王袍子一脱,双掌一合,顿时编钟、鼓乐齐鸣,老魔头摇着磨盘似的肥臀、水桶粗的腰、大象般的腿,跳起辣眼睛的尬舞。
王恶正想吐槽,却见上至皇帝、下至大臣,都下场来嗨,颇有记忆中某总会里群魔乱舞的姿势,又像是嗑了药一般。
“这就是《秦王破阵乐》。”程处默扭着身子,不忘给王恶介绍。
明白为甚那么嗨了吧?这就是为表彰皇帝的嫡系人马作出的乐曲!
但是,很遗憾,王恶无法融入里面。
“蓝田县子,你似乎对《秦王破阵乐》有看法?”一曲舞罢,封德彝阴阴的看向王恶。
糟糕!
程处默飞快地向王恶介绍着封德彝的情况,并提醒王恶这问题的阴毒。
一个对答不好,就是政治不正确!
王恶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待额一曲,自然就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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