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
这是贞观四年最后一个朝会,也是各部门年终盘点的时刻。
李义府李猫笑得灿烂,这么多年,在各职位上赔尽笑脸,却总不招人待见,唯独在火器监是过得最舒心的,别人倒过来要看自己的脸色。
至于那个有点爱捣乱的昆一,气量放大些,勾兑火器的事谨记莫去插手,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嗯,散朝之后,要不要给许敬宗送个锦旗?
只是日常管理,对火器营造的事不用费心,偶尔约束一下昆一,不要让他太放飞自我,就那么简单,还能在吏部混个上上的考评,这种好事,不是许公拱手相送,额李猫却去哪里找?
司农寺卿柳括抚须轻笑。
你没看错,因为王彪累积的功劳影响面有点大,柳括沾光,从少卿提到卿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职司,可品阶不一样了啊!
岳丈沾下属女婿的光,还真是罕见。
不过,这也证明了女儿的眼光。还有自己的慧眼识珠。
这一点,不容辩驳,哪怕是王恶反对,自己也得跟他急。
“代国公,陌刀旅帅是如何安排的?”李世民看向李靖。
李靖出班拱手:“陛下,臣现在是尚书右仆射啊!”
李世民愣了一下,才想起李靖已经完全交卸了军职。
拜御使弹劾所赐,李靖灭突厥归来,立刻被御使弹劾“纵兵劫掠”。
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这弹劾是在扯淡。
所有的对外战争中,劫掠也是提升士气的一种手段,傻子才会不用,之所以弹劾,无非是利用了李世民忌惮“功高震主”这一点而已。
然后,本来岁数就大的李靖顺势请罪,直接将所有军职交卸了,待杜如晦薨,又接手了尚书右仆射,却是像庙里的泥塑菩萨,压根不管事。
“侯尚书?”李世民看向兵部尚书侯君集。
侯君集满满的无奈:“陛下,这陌刀旅帅,也不归兵部管啊!”
李世民这才恍惚想起,陌刀旅帅似乎是划归羽林卫管,而羽林卫段志玄,则是归自己直辖,如此说来,陌刀旅帅是归自己管?
也是,这仅将于火器的人间凶器,还是在朕手里掌控着,朕才可能安然入睡。
李世民把目光移向段志玄:“樊国公,说说?”
段志玄也是一脸无奈:“陛下,臣管不了啊!按成立伊始的设想,大战之后,陌刀旅帅就应该由天子亲统,臣能在钱粮上协助一下,其他的,臣无能为力。”
好吧,李世民也挠头,交给别人代管似乎也不放心啊。
程咬金出班:“陛下诸事繁多,也没那个时间管呐!额老程举荐秦叔宝代陛下执掌陌刀旅帅。”
李世民这才想起来,秦叔宝因为旧伤的缘故,早已未任具体职司。
秦叔宝这人,脾气倔,太有原则,忠心不成问题,果然是最佳人选。
“胡国公的身体?”李世民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是担心秦叔宝的身子。
“拿了老程家的闷倒驴泡虎骨,每日一杯,身子虽尚未完全痊愈,还不能斗将,但日常统军应该没问题,他的威望也足够压制那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程咬金有些洋洋得意。
咦?闷倒驴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
可以这么说,连秦叔宝这样的顶级武将都是一身陈伤,朝堂上的哪个武将身上能没伤?连现在是文官的长孙无忌身上都有三处伤口啊!
程咬金这植入广告,成功的掀起一小波闷倒驴销售热潮。
“待年后,朕去胡国公府看看,若他身子果然能胜任,朕决不吝惜此位。”李世民颔首。
高士廉出班启奏:“因为征战突厥、安抚流民等额外开支,民部去年收支相抵,余一万三千贯钱,归还借支内帑的一万贯,余三千贯,尚欠内帑二十九万贯。臣惭愧,未能替陛下经营好民部。”
李世民击掌:“许国公果然公忠体国,有历代亏空、有大战之故,非许国公之过。不过,许国公的数字不准。”
高士廉一惊,难道是民部出了大错?
“高州刺史、耿国公冯盎自行造船出海之事,许国公也听说了吧?船造成了一艘,耿国公带幼子冯智章出海,经琼州、静海府,驶入一个叫吕宋的岛屿。”李世民面上带着笑容。
王恶忍不住站出来:“臣记得,这座岛屿似乎盛产香蕉、椰子、黄金吧?”
李世民哈哈大笑:“何止是盛产黄金,冯盎他们用一船食品、用品换回了一船黄金!留下一半建造船只、犒赏水军,再扣除黄金纯度不够等诸多因素,尚可上缴民部价值千万贯的黄金!许国公,这下不愁了吧?”
高士廉的脸突然胀得通红。
之前的民部是无根之水,全凭高士廉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有这巨额财富垫底,还去积欠的内帑,大有可为!
“臣请陛下准予耿国公扩大船队!”穷疯了的高士廉眼睛发绿,几乎是咆哮着说。
“臣附议!”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将随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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