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小王庄也不缺这点钱,可是,不能让研究的人白白辛苦,更不能让人有不劳而获的习惯。”王恶轻描淡写的说。
温翁念肃然起敬。
“左少卿这造福天下的胸襟,温翁念钦佩。这专利费,武功县定当一文不少的上缴。”温翁念郑重的道。“若是不能做到,教温翁念族中除名。”
唐人明面上的又拜神又拜佛的,实际上,骨子里最注重的还是宗族。
所以,温翁念的话极有诚意。
无论是玫瑰的种植还是代为收购,或是矿石的输送,温翁念都概不嫌弃。
武功县就像干涸得太久的海绵,遇到财富的水,无论多少都不愿放过。
“只要小王庄需要劳力,无论是多少,武功县都能提供!萧胜少尹那里,温翁念已经请教过了,知道规矩,自当萧规温随。”
由此可见,温翁念已经做足功课。
“只要小王庄需要,无论是人是物,武功县一定全力以赴!这是额的贴身小厮温渡,请左少卿给他安排个住所,即日起他便驻扎小王庄,所有与武功县有关的事宜尽管交待他。”温翁念的安排,简直是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拒绝。
蓝田县的玫瑰不收了,但百姓的玫瑰还是在种的,一车车玫瑰,百姓不嫌路途遥远,推着来到小王庄交割。
听到玫瑰代购已经被武功县揽走,一向稳重的蓝田县民曹主事元宝喝了个酩酊大醉,在公廨里一通打砸,口中对县君唐观骂骂咧咧,粗口都不知爆了多少。
所有人都为元宝捏了把冷汗。
县官不如现管,问题是这县官还兼了你的现管,这就要命了。
然而,即便是次日元宝清醒过来,唐观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从来没听到元宝的牢骚。
县君是这种乌龟肚量么?
没有人敢相信这话。
蓝田县全境强制推广种植的猕猴桃,已经失败了一部分。
诚如常升之前喷的那样,连猕猴桃喜阴喜阳都分不清楚,强制推广必然会导致失败的概率增大——哪怕关中本就是猕猴桃的故乡。
向阳面的猕猴桃树长势良好,背阴面的果树却几乎萎靡不堪。
然而,对唐观来说,这不是还有一半成功的么?
成败,不都是一半对一半么?
成了,钱你们装腰包;败了,你们自己扛起来不是理所当然么?
唐观不在乎百姓的咒骂,不在乎自己的威信受损,依旧一意孤行,谁也不知道他打的甚么主意。
武功县,县衙。
即便是新的正堂官到任,官吏们依旧是麻木的颓废着,看上去像行尸走肉。
哪怕是贞观元年稷州被废,武功县改入雍州府,也无法洗去武功县的创伤。
哪家没死人?几家没被掳掠?
几乎是家家挂白幡啊!
战争的伤痛,即便是这几年的时间也无法抚平。
温翁念也能体谅这种情绪。
但是,终结的时候到了!
“本官上任前,与鸿胪寺左少卿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有感于武功县曾经遭受的创伤,左少卿愿意为武功县开辟财路。”温翁念的话立刻让官吏们提起一丝期待。
鸿胪寺左少卿,就是曾经路过武功县的蓝田伯吧?
有印象,当时多少百姓拦路,只为了跪谢蓝田伯?
事后,蓝田伯在朝中仗义执言,为武功县减免税赋建言,这一点武功县上下都必须领情。
哈,他已经去爵了?有关系么?
额们服的是他的仁义,又不是服他的官爵。
好吧,鸿胪寺左少卿,他老人家有的是钱,若是愿意带一带武功县,一定能让武功县走出伤痛。
听说左少卿弄出许多稀奇玩意儿,在长安卖得可红火了,连胡商都要抢购。
对下面的平头百姓来说,鸿胪寺左少卿的名头,甚至比武功县衙门的话还有可信度。
胡须发白的县丞开始催促:“县君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很好,终于有一些生机了。
“因为蓝田县的失误,导致蓝田县与左少卿原有的合作中断,本官自然趁虚而入,将代购玫瑰、劳力、矿石等事宜全盘接下。”温翁念喝了口茶水,慢慢看着下属的面孔生动起来。
“太好了!”民曹主事一拳砸在桌上,根本不管这举动是否失礼。
“县里的弓马手,下官会操练起来,为武功县护送物资到小王庄保驾。”大胡子的县尉出声表态。
官吏们纷纷议论。
县丞咳了一声:“县君为武功县殚精竭虑,额们自当全力以赴,方不负县君一片苦心。”
温翁念笑笑:“本官还没说完呢。左少卿的小王庄学院,有学子研究出新的成果,可以让原本随处可见的沙果上结出苹果。”
“真的假的?”武功县的官吏们瞪大了眼睛。
不是对县君的话质疑,实在是这消息太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嫁接在《齐民要术》里确实着了有,可惜真没几个人关心。
而且,切切实实能将嫁接转化为财富的,至少他们是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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