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赧然,又有些释然。
独屁屁不如众屁屁,在大家的共鸣中,皇帝个人的响动并不突出。
些许瑕疵,在番薯巨高的亩产面前,大可以忽略不计。
是的,就连专司礼仪的殿中侍御史都不敢有意见,在这天大的好消息跟前,礼仪是个屁。
李泰蛮横地叉腰:“本王可是记得,有人说天子失德,要逼迫皇帝下罪己诏呢。现在,天子是有德还是失德,需好生论道。”
“大唐之所以强大,是有王彪之类的官员脚踏实地、胼手胝足,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劳作出来的。王彪少卿明知道亩产二千五百斤报上来,铁定是天大的功劳,却想着提高产量再报捷。”
“若是王彪这样的官员指责天子失德,想必陛下定会欣然认错。然而没有,王彪依旧无怨无悔地推广……唐薯,依旧在为大唐奔波。”
“巴州、通州、万州遇灾,身为御史,却不去关注义仓、社仓、常平仓是否开仓赈济,人畜饮水是否能保障,灾民是否疏散到附近州县、各折冲府能否制止盗贼产生。这样的官员,大唐要之何益!”
“大唐需要王彪这样的官员,而不是夸夸其谈、目无君父的无耻之辈!臣以为,当革职,永世不得录用,为天下戒!”
有唐薯为背景,李泰脑后仿佛开了一圈圈光晕,就是骂人也自带光环,就连那御史事先勾连的同党也默不作声。
李承乾淡淡开口:“青雀也莫赶尽杀绝嘛,大唐还是要给官员们一个机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孤看,将他遣去巴州,担任司户参军,看他赈灾表现。”
司户参军,掌户籍,计帐、道路、过所、蠲符、杂徭、逋负、良贱、刍藁、逆旅、婚姻、田讼、旌别孝悌,上州置二员,从七品下。
御史几欲昏厥。
京官的七品与地方的七品天差地别,何况这是贬官,地方上能给你好脸色看才怪了。
还要赈灾……该死的,灾民冲动起来就杀官造反,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够灾民吃一顿不?
长孙无忌出班:“吏部领命。”
李明达素手轻扬:“本公主以为,当尽快搜罗唐薯种苗,发放到巴州、万州、通州种植。”
李世民问过柳括,确认唐薯在缺水状态下也能存活,不过产量会减少时,大手一挥,安排唐薯送往巴州、通州、万州。
偌大的产量,再怎么减产,也能让百姓活下去的。
礼部知情识趣,《长安晨报》经过一番润色,唐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眼前,并成为天赐祥瑞,其高产也让长安百姓惊呼。
要不是《长安晨报》这些年谨守底线,偶尔有文章出现偏颇也不敢太过,公信力依旧坚挺,怕是百姓会骂街了。
亩产二千五百斤的物种啊!
让人难以置信。
便是再不值钱,味道再差,能活人性命,那就是好东西!
龙首原有几户人家还真通过关系弄到一些司农寺的唐薯藤,并将其种上,长势喜人,便引得长安无数人前去围观。
居安思危,大家都饥荒有着本能的畏惧,要是能有一种产量高的粮食,甭管多粗糙、多难吃,大家都会趋之若鹜。
总算熬到收获时节,好事者专门挑了一分地开挖,毛重二百斤,低于官方的数据。
然而所有人都没拿那点差异说事,精耕与粗耕的差别,略通农事的都懂。
即便是这数字,也能让人眼热。
种上唐薯,自己家的永业田、口分田即便是减少一半的数字,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那几家的唐薯,自己都没尝个味,除了留种的,竟是被长安城的百姓高价买完了。
他们不想卖的,奈何对方出的价太高了。
唐薯之名,以异常原始的口口相传,竟然在一个月后传到了安西都护府。
……
奶爸的惬意生活总是短暂的。
生活不只是惬意,还有柴米油盐、坐衙、上朝。
要恰饭的。
作坊与女人花,虽然没有细分过,但王恶心头默认是自家婆姨的私房钱。
所以,男人出去外面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太极殿上,朝会还没有开始,程咬金的打趣就来了:“听说有人当了女儿奴?”
王恶乐呵呵地回应:“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对了,好像卢国公的子孙,就没一个女的。”
程咬金老脸一黑。
不带这么揭短的!
老程家的遗传基因深符这个时代的标准,多子多福,美中不足是太单调了,全是一群熊孩子,闹腾得厉害,程咬金偶尔也会期盼着有个孙女,奈何嫡子、庶子,没一个争气的。
就那么一点遗憾,不当人子的王端正,生生要揭出来。
尉迟恭指着程咬金大笑,程咬金没好气地喷过去:“笑甚?你家不是一堆光棍?”
两个老汉开始推搡,所有人视而不见。
大唐双浑切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正他们都皮糙肉厚,扛揍,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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