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南湿北冷两交锋。
云岭村是又湿又冷,下半天雨能把人冻个半死。
当然,村外也不例外,整个梅安市都是这副死样,把上班、上学族腻歪死了,每天早上恨不得披着棉被出门。
有得有失,能早起的人都是充满动力的。
梅林村、下棠村等已是竹叶青翠,百般红紫斗芳菲的盛景,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去游赏参观。
云岭村的村民这两年很少出去,因为外边的游客越来越多。
前年进云岭村的游人也不少,有些商家好了伤疤忘了痛,为了给游客一个意外惊喜不惜冒险带人进来,获得无数回头客。
遗憾的是,云岭村没什么地方可供人歇息。
村外的旅行社本来想跟云岭村的人沟通一下,希望能给他们的客人提供优先的饮食待遇……那是不可能的。
梅林等村是旅游景区,游人越多越好。
但云岭村不是,这个村的村民喜欢清静,对三大客栈的限客流量措施深感满意。同时派代表出去跟梅林等村的负责人沟通,让旅行社别乱宣传带游客进云岭村。
更到处宣传云岭村的险恶环境,以当年的何玲家为例子。
在这一点上,养生馆和休闲居达成共识。
兵分两路,休闲居跑平民路线,养生馆则找人去跟市领导谈,凡是关于将云岭村纳入旅游景点的计划一概否决并给予警告。
新官上任是最讨厌的时期,一代思想不同一代。
有些年轻气盛的干部,总是忍不住想推翻前辈一些守旧的落后思想,令云岭村民不胜其烦。
随着村外的飞速发展,云岭村的清静越来越难得,想一直维持原状真心不容易。
当然,这是当地人的烦恼。
在游客眼里,梅林等村的街道十分干净,热闹繁华,人来人往的。与之相比,云岭村的清幽,仅有的三间客栈显得冷清多了。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站在梅林里,满眼的梅花盛开,元梦感叹,“和这里相比,云岭村真的很像世外桃源。”清静,平淡,村民们安居乐业。
村外是滚滚红尘,每个人的眼里充斥各种欲.望。
村里是清心寡欲,仿佛不沾人间烟火。
“我两边都喜欢。”韩芳沁神清气爽地拿相机到处拍照。
朵朵红梅犹挂点点白,梅的清香,雪的洁白晶莹,形成世间一道最美的春色。
李主编心情愉悦地欣赏眼前的一片梅林,笑言:“不愧是岁寒早春的最佳代表,听说梅的花神是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因为‘梅花妆’名扬千古。”
他心中略憾,古人很有环保意识,一言一行充满诗意的美。
可惜现代人不兴这个,皆以模仿西方的各种化学彩妆为美。
“有人说她的梅花妆是落在脸上。”韩芳沁笑笑说。
“对,有似落在脸上,也有人说落在额上。”说到这里,李主编促狭道,“依我看,那朵花不管落在女人哪里都好看。”
元梦扔了他一身梅花,地上捡的,和韩芳沁齐声哄笑,“这不难啊,你回去让红颜知己涂满身让你看个饱……”
韩芝撇嘴,目光望向别处。
亲妈是个斯文人,和她朋友之间的玩笑却很粗俗,男女那点事脱口而出,从不顾忌旁人的想法。
亲妈说,有性有爱,才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
不管是达官贵人,普通平民,表面端着谦恭、优雅等各种花架子,私下里却最热衷那种粗俗。
有些人矜持,有些人敢于直白表达而已。
人们所有的动力几乎出于这两样,但凡缺失一个,人生都不算完美。
哪怕手中拥有一个红本本。
一行人走走停停,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歇息。
众人聊着聊着,元梦忽然提起云岭村那对安逸的夫妻。
“她去旅游了?”韩芳沁挑一下眉,拿出一支烟叼着,打火,“扔下男人和孩子自己一个人出游?看不出她是那么洒脱的人。”要刮目相看了。
“你觉得可能吗?”元梦不信,看看李主编,“李哥,你看人一向很准,又见过她一面,你觉得呢?”
李主编瞧她一眼,“你不信?那你认为是怎样?失踪?虐.待?”
“很奇怪吗?世上多的是虐妻、家暴的悲剧,有钱的西方人最野蛮,我在外边见多了。”元梦不甘示弱,“当然,我不是怀疑她老公有家暴倾向,可普通出游会关机吗?”
“吵架了吧?”韩芝这回插了一句。
“哎,我就是这么想的。”元梦赞赏地瞧她一眼,“大过年的有什么好吵?可惜这位小才女,为了家庭生生把自己的才华消磨干净。知道吗?她有本书在海外学术界广为流传,可惜专家们几番邀请她去共同研究,她不肯。”
“男人反对吧?毕竟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她照顾。”韩芳沁对国内女性的处境十分了解。
为了家庭,华夏的女性向来具备自我牺牲与奉献的精神,可悲可叹。
“所以咯,”元梦瞧李主编一眼,“李哥,你不觉得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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