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那些鬼差已经能够动弹了,逢荆也逐渐苏醒过来,看着阳界的光就快要完全消散,一时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实在是难以估计。
趁着尚有一息之力,崔涉卸了几个鬼差的胳膊,青水也施法使得一些还不能动弹的鬼差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复香发现我不见了能不能帮我把院子里种的仙草收一收,算起来也是好大一笔钱呢,可惜无福消受了。现在青水脑子里把自己死后百年的事都快想遍了,脑子转得跟哪吒的风火轮似的。
气沉丹田,准备。青水长舒一口气准备将锤子向动弹最厉害的鬼差砸去的时候却被一声怒喝制止。
“停下!”
三人均回头看去,来人一身黑袍,金线在袖口铺开形成繁复的纹样,腾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正是泉清元。
看见恢复了动作的鬼差都跪了下去,逢荆戳了戳青水:“诶,谁啊?”
“姓泉。”青水一下子没了力气,看着泉清元的脸色并不好,满脸跟结了霜似的,鬼气更重了。
这下子崔涉和逢荆也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三人本没有跪下的必要,只是此时面对一个酝酿着怒气的地府府君,和跪了一地的鬼,青水也莫名感到了不适。
但是显然,另外两个人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崔涉好像发现了刚刚跑到阳界那一侧时被灼烧了的袖口,正在仔细观察着。
而逢荆甚至还有闲心跟她说:“我没想到这地府府君这么年轻啊、”
“三位仙人,”泉清元声音有着少年人的清朗,但因着怒气也显出了几分狠厉,当他看到站在阳界那边的鬼差的时候神色就更差了些,“在下来得迟了,手底下没眼力的人办事不力,让三位流落此处。”
“府君客气,”崔涉一挥袖子,指了指周遭的鬼差,“多谢你手下人招待。只是不知为何此些鬼差并不惧光?”
泉清元的脸色白了又黑,冷笑一声袖子划空将手背到了身后:“我鬼界鬼差也有高下之分,职责不同自然本事不同,是神君少见多怪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三人有何反应,泉清元发现了藏在崔涉身上的恩怨录,直接伸手,那恩怨录便自己飞回了泉清元手中。
在查看了恩怨录并未发现异样之后他的神色才好了些,冷着脸道:“虽说是我手下办事不力,但三位在我鬼界生事也是事实,无故盗取恩怨录。既如此不知礼数,也休怪本君招待不周了。来人,把他们身上的令牌取下来,带到非相阁中关押起来。”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青水丧着脸道:“这下完了,他脸色臭上天了。”凭多年的了解来看,泉清元是真生气了,这脸色和表情,和当初禺疆上神大闹鬼界时有的一拼。
“也不一定,”崔涉仍旧显得平静,“若是没猜错,想要求偏安所以设局的人,是他。正是因为他的脸色太差了。”所以附魂的事,甚至是这群鬼差的出现,一定不是他的主意。
“我觉得……”逢荆抱胸环视了一圈,“咱们是不是该跑一下啊?束手就擒很跌面子。”
“跑得过吗?”崔涉看了看这周围层层叠叠的鬼差。
逢荆皱着眉转了转眼珠子:“不太行。”
“不如省点力气。”青水无奈道。
被关在非相阁地下的三人并不会听到,此刻非相阁的二楼传来的暴怒的声音。
泉清元已经砸了三个茶碗了,乘幽和红发鬼差皆跪在地上,红发鬼差那充满皱纹的脸显得更加沟壑纵横,那里头还塞了不少汗水。
“谁让你们将密鬼放出来的放出来的!”泉清元稍显稚嫩的脸在此刻却是拥有不容人忽视的威严震怒。
“小的知错了,知错了!”那红发鬼差狠狠磕了几个头之后哀唤道,“可是,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乘幽在一旁也稍显恐惧道:“小的去查了,那些鬼是受附魂所控,我们的确没想到他们还能有这一手啊。”
“我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说,是谁去把结界打开的!”
那红发鬼差就犹疑了那么半刻,就听到乘幽抢先开口道:“君上,小的早就将那结界钥匙交出去了啊。”
结界的钥匙只有一把,结界是泉清元所设,每月泉清元会将钥匙交给信得过的鬼差带到阴阳市来查看一番状况而后交还回去,所以那钥匙今日也就该送回道泉清元身边。
这下乘幽的意思就很明显,是要将自己摘出去了。
那红发鬼差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整个脸仿佛是被碎成几块的镜子照着。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分明是你劝我去打开结界的如今竟想……”
“大人怎么凭空污蔑我?我何时说过这个话?又有谁能为大人作证?”乘幽也一脸愠怒回击道。
“好了!”泉清元实在不愿听他们再争吵下去,“待事情解决了再来跟你们算账。”
“那君上,现下我们该怎么办?”那红发鬼差立刻转变了脸面换上一副讨好的口气问道。
泉清元踹了跪在地上的他一脚,沉声道:“恩怨录的事情他们必然没有发觉,但是密鬼的事,他们恐怕已经起了疑心。要么,他们能忘掉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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