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老者正是陆羽在江上见到了两位老人。
廉膑看着自己师兄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师兄非常人,性情透着一个‘邪’字。曾经师兄弟二人凡尘游离时也经常遇到不平事,廉膑是火爆性子,看到让他心中不爽的事自然要上前管管,而师兄却不同,他帮人不看‘事’,而是看‘人’。用师兄的话来说,不肯自救之人无需救,不得己报之人不必扶。
师兄是一个可以安静的看着可怜女子投井的人,也是一个可以手刃百千帮助孤寡复仇的人。
就像今日,他们师兄弟二人早已在一旁观望,不管是强取还是豪夺师兄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可如今陆高峰杀人了,又无耻了,他反而走上前去要帮忙了,很奇怪,是廉膑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奇怪’。
面对陆高峰和卫老粗的无耻,众人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发展,就看两位明显不凡的老者向这边走了过来。关键是廉膑的衣着,大红色的缎面袍子,上面绣着三爪雄鹰,为‘追日三足鹰’,大玉国正二品的武将才能穿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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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武将,卫老粗第一时间看到了廉膑,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冲了过去,正立直视,双手抱臂,猛地在自己胸腹之间碰了一下,恭声喝道:“参见廉大将军!”
廉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卫老粗一眼,说实话这个看似粗犷,一副络腮胡子山贼样的破落户,却又粗中带细,拥有极佳应变能力和掌控力,真的出乎了廉膑的意料,他没想到这小小的临江城中还有这样的人才。而对于对方竟然人的自己,他忍不住再次惊讶。
“你认得本将?”
卫老粗恭敬道:“宣武二十七年仲夏,廉将军出征北疆,末将为一介什长随军出征,远远的见过廉将军一眼,便被廉将军大将之风所深深折服!”
廉膑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突然两步走上前去,微微附身在他一侧,小声说道:“说实话。”
卫老粗拱手而立,用双手遮脸,小声回道:“第一次出战急功冒进,被将军赐了三十军棍。”
廉膑想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三十军棍之下还能不残的,在老夫帐中只有不足百人,你算一个。”
老将军还是没有想起来这粗货是谁,但不影响老将军对他的重视,正如老将军说的一样,三十军棍下很少有囫囵个出来的。廉膑大营的军棍跟其他营房的可有些不同,拳头粗的混金滚灌输功法打在屁股上面,寻常人只一下就能被打成两截!三十军棍,别说是残废,绝大部分受到如此刑罚的都死了。而卫老粗不但没死还能不伤了根本,这本身就能说明些什么。
卫老粗呵呵一笑,小声问道:“不知廉将军来这临江城所为何事?”
这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参将能够问的,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关心自己的朋友——陆高峰。
廉膑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你们临江城这新晋太守是势大,但也不可能请动老夫。”
他这样一说卫老粗就放心下来了。
两人在对话,一旁的素袍老者却径直的走到郭捕头的尸首旁边,皱着眉头低头看着。
一名官差听到卫老粗喊廉膑为‘将军’,自然能明白对方身份很高,一个个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赶忙上前说道:“这位老将军,您老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是奉了太守命令,又是带着皇后的懿旨,这陆家非但不遵纪守法,竟然还大打出手,打死我们郭捕头?!在他们的眼里,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那官差嚎啕大哭,声真意切。
可他越是这样,周围的围观者却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想的是,今天这捕快们都怎么了?傻了不成?先是以自己卑微的身份去挑衅陆家,被打死了都算不的冤枉,如今明显这位地位看似很高的老将军跟卫老粗‘有一腿’,两人交往慎密的样子,还有说有笑,这帮捕快却又把老将军当做救星……人家明显是对方的帮手好吧?这不是傻是什么?这不是疯魔了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着这名官差傻得不如自己掐死自己算了,可唯独廉膑却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着面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伙,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叫什么?”
那官差赶忙说道:“小的李长贵,拜见老将军。”
廉膑看着李长贵,心中有些犯疑,他暗道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出现一个看似粗犷的心细之人,接着又看到一个看似得了失心疯的明理之人,而这两个人还都是那种平日里他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人……这临江城,当真是不简单呐!
那名捕快的哭闹表面白痴,对寻常人可谓是毫无作为,但偏偏对廉膑这种身份的人是有效的。
首先是他说在哭闹中抬出了太守和皇后两座大靠山,说这件事是太守和皇后介入的事情,即便事情是假的,如若廉膑试图帮助卫老粗,那也是得罪了太守和皇后!面子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即便被外人‘假借’,也不能允许有人忤逆。这种事的原罪必然是‘假借之人’的,他们得不了好,但你若不给面子,那这罪过你也逃不了。
其次,他利用在场所有人当做耳目,通过这样的对话制住廉膑的手脚,此时廉膑如果真想要帮卫老粗的话,也需得跟这名官差在言语上见分晓,而不能通过强硬手段或者官大几十级来对付他。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让官差跟廉膑在这件事情上站在了同一层级之上。
反应之快,处理之精妙,连廉膑都忍不住在心中喊了声好,所以他才要问对方的名字,因为这名地位低下的官差在廉膑心中已经有了地位。
“事可以乱做,话却不能乱说。”
正这时,之前还在一旁的素袍老者双手恭敬的捧着一纸文书走了过来。
他左右看看,随后缓缓打开文书朗声说道:“老夫真没想到这临江城中的小小捕快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皇后懿旨中明明只写着‘城中择一地而立营,扩城池以立本’,却被你们硬生生说成是要取陆家的老宅,虽然陆家老宅也在临江城的范围之中,但你们妄自揣测圣心,胡乱传达圣意,并以此勒索地方贵胄,其罪可谓欺君,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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