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黑水城,燕国的君城!
傍晚时分,本来是宵禁的时候,可是黑水城的城门大开,一队黑骑兵疾驰到城外,在官道两旁勒马驻足而立,神色俱都肃穆起来。
在前面领头的,那是一位体型颀长的中年人,他骑着高大的赤龙驹,头戴丹冠玉冕,身披赤色蟒袍,腰间横跨一把宝刀,无不煊赫尊贵威严,可不正是燕国的国君燕无双?
此时,这位燕国公驻足而望,目光落在天际的尽头,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燕国公,诸侯国的国君,假婴境界的修为,能让他屈尊纡贵出城迎接,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不过他的神色并不好看,显然要等的人,也绝非燕国的贵客。
夕阳沉沦,余晖暮霭!
在天际尽头,传来战马嘶鸣声,晚霞里光芒耀眼,似乎有数百骑驰骋而来,转瞬间便就从天而降,落在燕国公的面前。
数百骑兵落在地上,都是披着红袍锦衣的将士,领头是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披着彰显富贵的紫袍,头戴三山花翎帽,手上托着一把拂尘。
“海公公,大驾光临黑水城,却不知有何贵干?”
燕国公话说的很客气,可却并没有下马,那拒人千里以外的冷漠,似乎就写在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掩饰。
对于眼前这位海公公,他当前不可能不认识,当年在大秦王城为质子时,每次前往王宫觐见秦王,都会被此人大大刁难一番。
“燕无双,你……”
海公公脸色不由大变,他显然没有想到,当年那位卑躬屈膝的燕国质子,自从回到燕国羽翼渐丰,居然变得这般不识好歹。
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向秦王进言,斩草除根除此祸害,也不会导致眼下这般尾大不掉。
不过,也没有什么?
今日,自己可是身怀王命而来,他燕国公好日子要到头了。
“燕国公,秦王世子有令,还不快下马接旨?”
那公鸭般的嗓音传出,海公公从怀里摸出圣旨,满脸都是趾高气扬的神色。
“念!”
然而,燕无双并没有下马,似乎在他眼前并非秦国贵使,而是前来汇报的下属,全然都是冷若冰霜的漠然。
“放肆,大胆……”
海公公原本想要发火,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间强忍下来,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便双手徐徐展开那圣旨,便尖着嗓音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吾王昭曰:
素闻燕国储君,聪慧好学,天赋异禀,乃不世修真奇才,特令前往大秦王城修行,拜五位国公为师,教导其成就修真大道,若无传昭,不可再回燕国。”
那海公公越往下念,声音越发的高亢,此时他依稀的记得,似乎在七十年前的今日,也就在燕国黑水城前,同样传下这道圣旨。
然而,燕无双越是听下去,浑身不由的发颤,双拳也紧握在一起,似乎也想起七十年前的今日,那时候他尚且年幼,正是不谙世事的时候,但是父亲那时候的心情,想必也跟他此时是一样的。
大秦王室,欺人太甚!
当年,是父亲废掉修为,自毁肉胎,才能保住燕家的血脉。
那时候,他尚且没有成年,便就被押到大秦国为质子,苟延残喘五十年有余,那些屈辱似乎历历在目。
今日,历史重演,为镇压燕国,秦王室故技重施。
作为人子,君父被逼自绝身亡,岂能不为父报仇?
作为父亲,独子押送王城为质,焉能坐视不理?
若是今日臣服,等到明日孩儿长大,却未必有自己这般雄心。
“海公公,我儿资质愚钝,不过七八岁孩童而已,尚且不知礼数为何物,前往大秦王城怕是不妥。”
燕无双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请回禀秦王世子,前往大秦王城作客事宜,可否等我儿成年以后再做打算?”
“燕国公,可莫要说笑。”
那海公公满脸的嘲讽,声音冰冷道:“杂家不只是来传旨的,更是要带走燕国储君,此事你不答应都是不行,否则秦王世子迁怒,不是你可以承受得住的。”
秦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虽然秦王闭关修炼,已经数十年不问世事,但是秦王世子的旨意,便也就代表着秦王,没有人不敢抗旨不尊。
“好!”
燕无双似是怒极反笑,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眸子里掠过森然的杀机。
“海公公,你不过是一介宦臣,大秦王室圈养的一条狗,不过是仰仗主人耀武扬威,可知道寡人为何亲自前来迎接你?”
海公公气得脸色涨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作为秦王宫里的红人,即便是诸侯国君,阿谀奉承都是来不及,何曾被人如此的辱骂,
“燕无双,你待如何?”
原本,他是想要当场发作,可是这里并非秦王城,底气也毕竟是不足的。
“寡人前来,便就是亲手取尔狗命。”
话音刚落,燕无双放声狂笑起来,浑身似乎窍穴洞开,不可匹敌的气势倾泻而出,有一尊元婴在他头顶升出,宛若升起一轮冉冉升起的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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