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以前,洙泗山是儒家圣地。
圣人在此聚徒讲学,有弟子三千,通六艺者七十二。
三千弟子在此听讲,吃喝拉撒便成问题,于是在山顶结庐为居,甚至是凿洞为府,渐渐便蔚为奇观。
上万年岁月长河,草庐早已不复存在,上千洞府保留至今,谓之为弟子苑,作为圣儒宗会考的地点。
登高,会考,殿试
圣儒宗三关,登高考的是人性,会考则验的是学问。
昨日,上万儒生汇聚在洙泗山下,可在入夜前登顶者,却是不足千人而已,可谓连一成都不到。
先到者,便有书院的弟子领路,在弟子苑洞府暂作休息,养精蓄锐以后,等待明日的会考。
洞府里陈设简单,正中摆放石制桌椅,石桌上备有笔墨纸砚,往里便是一张简陋石榻,上面铺着被褥床衾。
修真者是不食五谷的,当然也没有排泄的需求,可到圣儒宗求学的凡夫俗子众多,所以洞府里供应清水干粮,甚至在角落竖着屏风,里面备有便壶恭桶,以满足人的基本需求。
登顶者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也在此参加会考,若是考试没有结束,人是不得随意的离开,吃喝拉撒都在洞府里解决。
夜里,莫问天便在洞府里修炼,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在冥冥当中感应到,洙泗山深处似乎有隐士高人,此人修为远在自己以上,不过好在没有什么恶意。
登高途中,那一声传音入耳,便就是来自这位高人。
可是,圣儒宗虽说出过元婴真王,但听说早就脱离本宗,远去其他灵域求学问道,洙泗山是没有元婴修士的。
难道说,传言有误,否则却要作何解释?
一夜无话,清晨很快便到,天边泛起金色霞光,红日冉冉的升起,将光芒洒落而下,山顶云雾似雪般消融。
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
芸芸学子都是才华过人,当然便就有诗为赞,可谓是相得益彰。
“铛!”
清越的钟声敲响,立即响彻大地般,传遍洙泗山的任何角落里。
“钟声敲响,会考考试,希望今年题目,不要出的太偏。”
“百年磨一剑,今朝试锋芒,夺魁不敢想,只望榜上有名。”
“圣人保佑,让我金榜题名,有望登上文渊阁。”
……
不断有窃窃私语声传来,紧张、茫然、激动、兴奋等什么情绪都有,这不过是大考前的众生百态。
很快,有车马粼粼声传来,有书院弟子驾着马车而来,穿梭在弟子苑前的山道上,将泛黄的试卷依次送到洞府,莫问天也得到一份,被他立即铺在那石桌上面。
这试卷不知什么材质所做,非帛非巾非纸,上面有着淡淡的绿色灵光,摸在手里异常的舒适。
“这是制符用的符纸?”
莫问天不由心中一动,也可能试卷就是一张符箓,寻常符箓都是用作于战斗,没想到圣儒宗另辟蹊径,将此运用在生活当中。
在这份试卷上,有着上千道的题目,据说只要答对其中六成,便可顺利的通过考试,可是却谈何容易的。
譬如,那试卷上的第一题,便就让莫问天有些发懵,蹙着眉头苦苦寻思,半晌都是无从下手的。
白云观里观云白,雾锁山头山锁雾!
居然是对楹联,题目是一个上联,可让答题者作出下联来,要求楹联对仗工整,平仄协调。
若是普通的楹联,莫问天虽然未必会,但也不至于没有头绪,可这楹联却是有名的回文联。
此联既可顺读,也可倒读,可不管怎么读,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雾锁山头山锁雾,白云观里观白云!
这不就是说的洙泗峰顶,常年云雾缭绕在山头,可不就是雾锁山头山锁雾;洙泗峰建有白云观,可仰望天上白云,俯视脚下的白色云雾,可不就是白云观里观云白吗?
回文联,应景而作,写下这两句诗的,都可以说是千古奇才。
然而,却让考生在短时间对出下联,这不是摆明的强人所难吗?
“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
“这第一题,就给一个下马威,也只好放弃。”
“什么鬼题,出题老师不讲文德,这是让本少爷耗子尾汁?”
“……”
莫问天耳廓微动,便不断有叹息声传来,显然在场考生都对此题束手无策,有不少人准备放弃。
可在这时,天地生出异变来,那晴空万里的碧空,忽然有狂风平地而起,雨水从天空飘落而下,宛若从天而降的甘露。
“笔落惊风雨?”
白云观里,圣贤子放下手中酒盏,他起身走到山亭边,一只手掌伸出在亭外,任凭雨水打落在上面。
“今年书院招生,似乎是人才辈出,前有登高者赋诗千古绝篇,后有会考者笔落惊风云,仲舒子当真是好运气。”
青灵子啧啧称羡起来,摇头苦笑道:“不过,作为书院的教习,仲舒子未能见证这等场面,却是不免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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