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百年以来,这座压在自己头顶的大山,在今朝被全然的摧毁,这让他浑身都轻松起来,心中野望是再也压制不住。
“越国公,按照事前约定,吴道元的命是你的,可他的东西却全要归于本座。”
莫问天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述说一个事实,其实早在醉仙酒肆谋划时,便就已经定下这一条规则,这也是他乐意出手的原因之一。
固然主要是为报仇,可是杀人分赃,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这……”
越士谦不禁有些肉痛起来,在这上千的牛车上面,都是满载着霹雳车和千里穿云弩,那可都是威力极强的攻城器械,也是攻克吴国的神兵利器。
“越国公,你要明白!”
莫问天神色依旧平静,淡然说道:“你将要得到的,可不止是吴道元的命,还有吴国七州的疆域。”
“好!”
越士谦到底也是枭雄人物,很快便就想明白其中道理,立即摘下腰间的储物袋扔过来,朗声笑道:“这里面的灵石,用来买这些战争器械,莫掌门可看够也不够?”
莫问天将那储物袋抓在手里,神识立即的查探过去,却见里面整整齐齐,全部堆垒着极品灵石,不多不少共有三百块,似乎是早就已经备好的。
“有些多!”
这些牛车运载的货物,虽然说是价值不菲,可却并没有达到这个数目。
“莫掌门,那剩下来的,就当交一个朋友!”
越士谦朗声放笑起来,他的目光投向前方,就在吴道元被斩杀以后,他的侍卫骑兵群龙失首,便就立即溃不成军,在三千藤甲兵的碾压下,已经是一面倒的屠杀。
“啊!”
白眉叟的惨叫声传来,在越国神力侯和无影侯围攻下,这位辅佐吴道元数百年的老侯爷,也终于陪同他的主公而去。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推动着黑云飘然离去,皎洁明月重新笼罩大地,乳白色月色洒落在落龙坡,却照耀出殷红如血的颜色来。
“呱,嘎嘎!”
一群秃鹫从头顶上空掠过,落在那血尸残骸里,这难得的饕餮夜宵,对于它们而言,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落龙坡,没能逃脱传说中的厄运,吴国国君陨落在此地,这也注定要流传于后世。
可是,下一个陨落于此的君主,将要会是谁呢?
可能,这是千百年以后的事,或许甚至于万年以后。
十年可见春来秋去,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替,万年可晓斗转星移!
在历史的长河里,凡人的一生,可以见证的大事件,其实也并不多。
此时,在大秦国北地的濡水,巽州渡口旁的废弃道观里,却是传来这样的一段对话。
“纯阳公,菌草日生夜落,终其一生,不知黑暗黎明;寒蝉春生夏死,终其一生,却不知秋去冬来;相传有一种神木叫做大椿,将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殊不知在天地之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片刻光阴而已。”
中年道士伸手捋须,叹然说道:“人生在世,白驹过隙,国家存在于天地间,亦不过光年流转,你却是何故执着?”
“太玄公,此言差矣,若是没有大秦国的震慑,何来上万年的太平盛世?”
赤发老者端起酒盏仰头痛饮,伸手抹掉胡须边酒渍,蹙眉说道:“试想若无大秦国的存在,边荒灵域东南八十一州,将会有几人称王?更会有几人称君?更不要说虎视眈眈的大戎魔修。”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通红,怒声说道:“到时候,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千里沃土化为赤地,芸芸众生遍野饿殍,难道这是太玄公所要看到的?”
“纯阳公,想必你也清楚,在这浩瀚的天地间,没有任何一种秩序可以永久长存。”
中年道士满脸的不然,端起酒盏轻抿一口,叹然道:“旧的秩序,总有一天会被打破,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经过战火的洗礼,在废墟上屹立的帝国,将会构建新的太平盛世。”
“荒谬,简直可笑至极!”
赤发老者连连的摇头,厉声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喝的是大秦国的酒,身体里留得是大秦国的血,即便就是身死道消,也将成为大秦国的鬼。”
“纯阳公,你太过固执!”
中年道士满脸苦笑,摇头说道:“算了,还是勿谈国事,否则七阶醉仙酿,也是味同爵蜡的。”
“没错,不谈那些糟心事。”
赤发老者抓起酒盏来,高高的朝前举起来,哈哈大笑道:“太玄公,给老夫把酒满上,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好!”
中年道士朗声应是,提起酒坛斟起酒来,先给赤发老者斟上一杯,也给自己满上一杯,两人举杯对酌起来,推觥把盏酒兴渐浓。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郎朗明月当空照耀,在浩瀚无垠的星空里,有一颗巨大流星从东而落,在古老的传说当中,这似乎代表一个君王的陨落,
然而,道观里却只是醉酒当歌,月色倾泻在破败的道观里,将两道人影映在残桓败壁上,不时传来把盏言欢的声音,他们谈风花雪月,谈修真界轶事,谈修炼上的心得……
可却,闭口不谈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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