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某在此!不知风先生有何见教?”
话音还未落,却是一身材玲珑娇小,面覆黑巾的女子,手执一把白玉折扇,飞身落在场中。
身后还跟着三人,前面一男一女,约莫与李长情一般年纪,被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捆缚双手,羁押在身前,一同走入院中。
“小弟弟,五年未见,都这么大了,模样也变得更加俊俏,真是想死姐姐啦!”
那前凸后翘、身材玲珑,率先闯入院中的女子,言语间笑嘻嘻,手上却不顾忌一旁的胡籁和风胡子,飞身折扇直戳李长情,比落入院中的速度还要快。
这番故人相见,别开生面的打招呼方式,颇有些魔教中人的的味道。
李长情纹丝不动,静观其变。
茶杯却在胡籁的手掌一拍之下,凌空三尺,杯中茶水却纹丝不动,中指在水中连点三次,三滴水珠渐次浮出茶杯。
那模样慢到了极致,李长情却看得真真切切,女子折扇递到一半,便浑身惊惧不已,却仍旧是身不由己,眼见要一头朝着三滴水撞上去。
若这三滴水飞向那女子,第一滴扇毁,第二滴人亡,第三滴却是截断夏姓中年男人出手救人的路径。李长情莫名的有这样的错觉,又或者说预感。
胡籁指尖悬浮的那三滴水,不像游四方纵横驰骋,仿如天人手笔,无物不斩不破的御剑术,也不像四师叔邱淑仪的五尺剑界坚不可摧。
更像是一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奇怪意境,恰似一方水土!
只是在这方水土之中,胡籁是水,女子一定是鱼。前者可以没有后者,后者却离不开前者,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而且,在李长情的眼中,仿佛胡籁出手的这一刹那,所有在场或不在场的人,都像是鱼,尽皆水土不服。
三缕白烟瞬间升腾,胡籁一愣,侧眼看向一旁的风胡子。
原来是风胡子的拳罡,自古水火不容,无意间将那三滴水抵消一空,拳罡亦是一同消散,竟是比胡籁出手还要果断、迅速。
“砰!”茶杯四分五裂,整杯茶水犹如千军万马,剑指风胡子。
那女子惊魂未定,连连后退,直到那个中年男人用手撑住她的身子,女子才后怕道:“不愧是天罪城城主!”
中年男人说道:“能与游真人旗鼓相当,岂是泛泛之辈,九歌,还不快谢过胡城主不杀之恩?”
风胡子:“自古垂钓,愿者上钩,小鱼小虾也想翻起来大风大浪,挣断鱼钩,可笑。”
千军万马一般的茶水,瞬间溃散在风中。
胡籁:“不如谢过这位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风先生。”
原来此二人正是在黑风涧里与正道人士斗得你死我活的魔宗夏鸿鹄和他的徒弟潘九歌。
潘九歌抱拳道:“谢过胡城主,没有辣手摧花,可吓坏了小女子。”
风胡子嘴巴一瘪,救你的可是我,虽然是无意之举,早知如此,就不用多此一举,让你这小虾米去撞姓胡的渔网,看看你的身子有没有陈闻达的身板硬,会不会一样被千刀万剐!
胡籁:“你的折扇,杀不了人。”
折扇杀不了人,是因为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杀意,也是因为坐在桌前的是天罪城城主胡籁,否则一百把折扇也休想近身李长情,即便换做是夏鸿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风胡子出不出手也无关紧要。
因为,这里是天罪城。
即便是消失在毕天峰一战,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姓游的真人、人魔,只要一脚踏进了天罪城,胜负生死也不过五五之数。
胡籁问李长情,道:“你与她们是旧识?”
不等李长情回话,潘九歌便抢过话头,说道:“可不是嘛,小女子五年前与小情郎在黑风涧一别,日思夜想,终归是盼到了!我们还留了信物,不信你问他。”
李长情想起来,确实当时收了一块她的东西,魔宗的天陨令,反驳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只好咽了下去。
风胡子冷哼一声:“不知廉耻的魔教妖女!”
潘九歌亦不气恼,问道:“老先生模样面生,不像是近三十年的江湖名宿,敢问高姓大名?”
夏鸿鹄突然出声道:“你不知晓他的名字,在情理之中,魔宗覆灭之后,情报网百不存一。这位便是那神兵泰阿的旧主,人送外号兵器百晓生,大楚铸剑谷风胡子!只是昔年与万兽门门主一战,便销声匿迹。”
风胡子:“同样是无耻小人。”
夏鸿鹄身前被捆缚双手的女子突然出声道:“这位老先生可说的真好,那姓桑的确实是一位无耻鼠辈,擅长用毒、驱兽,乃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风胡子:“你这小女娃,说话我爱听!”
话音一落,双拳三尺拳罡飞烟,越过潘九歌,在女子手中缭绕一圈,捆缚双手的绳索便灰飞烟灭,也不见夏鸿鹄阻止。
那女子脱困,只两步便辗转腾挪至同行被擒的男子身边,双指作剑,三下五除二,将绳索断得一干二净。
李长情看得真切,这女子居然用的是烟霞功,那一手双指剑虽然并不如何精妙,但的的确确是天道宗的无形剑术。
潘九歌突然笑道:“风先生能出拳保护奴家的小情郎,说话虽然难听,但是定然是个好人。”
风胡子根本不理她,面有怒色,道:“夏宗主,这五年魔宗死灰复燃,在江湖上搅风搅雨,闹的鸡犬不宁,甚至与西北边的大月氏来往密切,究竟意欲何为?”
夏鸿鹄朗声笑道:“改天换日,而已!”说完又朝着李长情说道,“长情小兄弟,天与不取,反受其害。”
李长情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魔头说的还是接手天罪城一事。
胡籁:“夏宗主所言极是,不过胡某倒不至于恼羞成怒,要害他。”
夏鸿鹄:“小兄弟,胡城主说了,不会害你,这城你要还是不要?”
李长情正要回话,便被夏鸿鹄打断道:“别着急,你若是不要,胡城主这番豪赌落空,也不知今日有几人能生还,活着离开这牢笼!”
李长情浑身一震,问道:“都是假的?”
夏鸿鹄:“真真假假,在这天罪城,谁又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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