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武以来,这辈子还没被人提着剑追得如此凄惨!”
百劫平背上的邱淑仪感叹道。
身下的男人做牛做马驮着她已经辗转奔行近两百余里路!她能感受到两人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乌青,双腿颤颤巍巍却仍旧辗转交织如飞,不敢稍歇,只因背后穷追不舍的归真剑派一行人!
百劫平欲哭无泪,还真被师姐不幸言中!既挡不住也逃不掉。
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自己好像有些低估了自己,两人亡命天涯,准确的说是他驮着她亡命天涯已经三天三夜!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更能激发有些人的无穷潜力。
滴水未进,又饿又渴,因为负重奔行运功过度,浑身的汗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沿途被追杀之时,先是扔掉了为数不多的饮水,然后是那杆仙人指路碍事的幡子,这都不打紧,最后连被曹承宗等人剑阵合力劈断的半截随身桃木剑,都被扔出去挡了弩矢!
双方始终保持着二三十丈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时间一长,二人也看出端倪,那伙人分明是怕自己二人困兽犹斗鱼死网破,便一直给一点逃生的希望,逼迫着自己二人不断的逃亡,直到精疲力尽便是收网的时候!
百劫平咬牙在硬撑,压榨着体内那口仙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怕!怕一开口,那股气一泄,双腿便再也不听使唤,双双落到那曹承宗的手里。
邱淑仪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百劫平心道,姑奶奶,咱们这是在逃亡!你杀了那宋延,与归真剑派结下了私仇,如今那曹承宗又觊觎咱们身上的剑诀,若落到他手里还能讨得着好?没见着搬出来大师兄人家都不买账吗!
这些话也只是埋藏在心里,一是说不出话来,二便是不忍也不敢去苛责背上的师姐。
要不是为了仙鹤一事,她也不会下山,更不会碰到这许多事情!
“师弟,你放我下来吧。”邱淑仪轻轻说道。
百劫平一听,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不管不顾,只是搂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死也不放!
死也不放!
死也不放!
“你就是这么个倔性子,一点儿没变!当年你暴露身份之时,大师兄吓唬你,要么去禁闭后山受三刀六剐废除武功逐出天道宗,要么便与那天算子划清界限。你却是既不愿背弃兄长,也不愿与宗门为敌,非要做那忠孝两全之人!”
“师姐便是那时对你倾心。”
······
“你与二师兄将天道宗闹得鸡飞狗跳,有几次都是我悄悄向大师兄求情呢!大师兄对我一向心软,只要使出哭闹的本事,他便必然是“下不为例\"!师弟,我要是不在了,以后你可要少跟那死胖子狼狈为奸。”
说到此处邱淑仪却是一顿,接着道:“那死胖子是齐国王家的人,与你不同,犯了事有人给他兜底。你没了师姐,大师兄又远在大月氏,怕你被宗门的戒律堂杀鸡儆猴!掌门师兄的威严这些年愈发深重,便是我等师兄师妹,恐怕也不会手软!”
······
“你要替我照顾好娟儿,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很是投缘,便是习武天赋一塌糊涂,我仍旧是将她纳入门墙,临下山前便让掌门师兄入了宗谱。若将来明珠不愿接掌见性峰,你便让小丫头去顶替。”
······
这些近乎交代后事的言语,让百劫平极为痛苦。听着听着就有两行不算坚强的眼泪从脸颊划过,心道还好,与那汗水交织在一起,想必便是有旁人在也是看不出来的。
师姐你尽捡些轻巧的话来说,师弟我却是一个既不贪生,更不怕死之人!放下你就算逃出生天今后也是苟且偷生、生不如死,教我如何放下?
一路逃亡,二人终究堪堪被一条大河拦停了脚步。
百劫平终于将邱淑仪放了下来,一屁股便坐在了河岸边。
“这下好了,也不用跑了!”双腿已经毫无知觉,内息就像那反复冷却又沸腾起来的开水,百劫平一边镇压着奇经八脉间的无边疼痛,一边冷汗淋漓的说道。
邱淑仪面色复杂,心疼道:“师姐的心里是既难过,又高兴。”
百劫平道:“都要死了,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邱淑仪道:“不与君生同寝,能与君死同眠!”
百劫平笑道:“文绉绉的,一看就是跟大师兄学的。”
曹承宗等人慢慢靠近,隔着几丈距离,呈扇形将二人围住。
“我等不过是想要一观剑诀,二位又何必生死相向?弄得曹某像是那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一般,其实曹某最喜欢成人之美,见不得生离死别,寻常看书之时那些同命鸳鸯都能赚得曹某几滴眼泪!”
邱淑仪冷声说道:“你是恶人也行,好人也罢,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你们不是想要一观剑诀吗,我还有那天地同归一式,谁要一观不如上得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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