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梦进来了。
这间包房也临湖,不过可不是临什么“东湖”,这间馆子地理位置极好,临护城河河道拐弯处,如此以来,视野更开阔,左右河岸四面风光尽现。
包房内布置也讲究,这一把把四出头官帽椅,细节都是老家具的榫卯,不用一根钉子。
鹿梦拍拍官帽椅椅头,手就握在上头,望着这外头平静沁蓝的湖水,心中就一个字:钱。有钱真好。
也没点许多菜,佛跳墙是主菜,招牌一二来了些,主要是要有好酒,来了瓶茅台。鹿梦虽一身囚服,却佛陀娃娃一样坐那儿,笑眯眯,因为有好酒,满足。
三人边吃边喝边聊,惬意得啊……小鹿多半听他们说,有时候来两句,听听,也挺劲儿,她说“有时候人就是夜郎自大,得承认受到个人认识的局限,天外有天,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无法拎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拎离地面。”
淮恩就笑望她,“我怎么觉着这话儿从前你是说不出的,失了忆后真让你失了些锐气,梦梦,你还是能霸道得起来的。”
鹿梦喝口酒,摇摇头,“也不是失忆,我能忍什么、不能忍什么,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有些事儿没从前那么在乎了,或许跟鹿安死了也有关。”
鹿梦就是这点最打动人心!她实诚,面对对自己好的人,她能放下一切芥蒂,坦白内心。她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再恨鹿安,那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如今也死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斗头?计较?自是一切恩怨烟消云散了……
淮恩嘉里听了,心上是又起那种心疼感,她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停流露出这种“看透一切”之感,虽未到“厌世”的地步,可就是觉着无比凄绝……
嘉里给她倒酒,“你呀,年纪还这么小,后头的事儿谁说得准?对了,你这提起鹿安我还想起来了,你姐来过后面的九里胡同,还打过一架呢,闹得动静不小。”笑着说。
淮恩听了手也直点,“对对,捉奸!”
鹿梦这有兴趣,酒都放下了,“说来听听,”
淮恩正要说呢,门被轻轻推开,两位服务生进来,一位推门,一位手上捧着明黄一壶酒,“您的酒酿。”慢慢走来,
见他们不晓得几小心地捧放至桌上,淮恩嘉里也没动。
淮恩冷眼说,“我们菜上齐了,这又是哪儿来的,”他们都是太子身边人,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但是今天陪的是小鹿,变数就多。
“您好,这是本店今日抽奖奉送,您这个房间中奖所得,慢用。”转身出去了。
他们也晓得这种事问服务生问不出来究竟的,谁呢?跟今日包场的有关吧,估摸是认出他们了……
淮恩拎开酒壶盖闻了闻,望向嘉里“龙坛。”
这就矜贵非常了,
龙坛从前是宫里御酒,之后国宴都用不起它。这么说吧,只怕玉羊亲自来,有人捧来这样的酒来讨好他,都得慎重。
“谁呀这是,”嘉里掌着半边脸望着她笑,“冲你的。”
小鹿就指了指那酒,“这冲得到位,我可喝了。”
“喝呗,你这模样才是小鹿。”说着,淮恩拿起酒壶给她杯里倒。
小鹿不客气,拿起来就倒了一口。说过,她和大鹿喝酒就是一个饮,一个品。要是大鹿,可能更迷人,拿起来小口品,啫啫懒懒的,好东西到她这儿才叫能一较高低,鹿安能点头,说明是真得好!
“怎么样,”问她,
鹿梦放下杯子,笑着摇摇头,“寡了。”看来这天下一等一的好酒,不对她味口就是不对味,给皇帝喝的嘛,能多冲?小鹿爱得是烈酒!
撂下就不得再喝第二口了,点了支烟抽,继续聊天儿。
那头,灿灵来了。
这下,晓得事儿是真大,灿灵住院呢——这里说一下,灿灵经常“住院”,到底什么病谁也说不清楚,就晓得他像爱住院,一住进去就跟闭关似的,轻易不出来。——诶,今天出来了,你说事儿大不大!
其实,灿灵不觉得什么事儿,他就是听小鹿来了东湖滨馆,恰好他的人大多聚于此,自个儿手头上也没啥事儿干,来玩玩怎么了……
背手进来,还在笑“今儿天是真冷,外头那风刮得跟小孩儿哭似的。”都笑,肯定招呼他上座,“菜都是重新上的,酒热了的。”斐开说,再怎么讲,灿灵是从住院出来的,身体还得顾着。
他却没坐下来的意思,“她呢,”直接问笑云,
笑云笑道,“二楼,刚儿送过去了一壶龙坛。”
灿灵一听,拿手点了点他,“不至于,哎!”
笑云还笑,“听说她嗜酒,”
灿灵倒再没说什么,又一抬手,“去瞧瞧。”
灿灵啊,实话实说,此时真没他嫡系们心里想得“那样对她重视”,只不过鬼混一次,印象不错。第一次,他和今一一起搞了个女的,最后那女的疯了;这回,又一起搞了个,此真是个尤物,而且直来直去,不招人烦——是呀,灿灵和今一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今一烦她这烦她那,想着的就是拿住她;灿灵呢,纯粹玩乐,又是顶级的刺激,她是中都小鹿,被汤有容关死在牢里,又成了玉羊的人……这些,都刺激着灿灵觉着新鲜,适合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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