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灵端着一碗甘蔗甜酒进来时,见梦梦坐在画板前,望着那小龙角的酒瓶沉思。
发觉他进来了,梦梦还不高兴,不让谁进来的嘛。灿灵豁哄着弯下腰,“我这不给你送才榨好的酒,没想打搅你。”
“已经打搅了。”梦梦噘嘴又拿起画笔。
灿灵在她一旁坐下,一手撑着颊边,好虚心求教的样子,“梦梦,你画的角和这个瓶子的也不像啊。”
梦梦一开始不吭声,后来还是说了,“我梦里的龙角就是这个样子。”说实话,她给每个人按上的犄角都很幼小,像个破壳而出的小龙新长出来的,幼幼萌萌。
灿灵把手撑在下巴上了,“你总做梦?”
“就这段时间,”突然就烦躁上了,笔在画板上都有些用力,“你别问我!”
“好好,不问。”灿灵知道,她这是脑子有问题,弄得爱发脾气——灿灵跟她处了这些天,心里又疼又怒,小鹿明显还是受了刺激的,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尽管父亲对她呵护,毕竟她还是受了罪的,灿灵肯定还是介意!
“梦梦,你心平气和听我说啊,你还是忘了些事儿的,我觉着还是得捡重要的跟你讲讲。你也不会想一直呆着这儿不出去吧,总要出去走走的是吧。”
灿灵的轻言轻语还是能安抚小鹿的,她点点头。
于是,灿灵将她其实已与听鱼订婚,一直住在新安里胡同,还在央音院乐团上班儿,反正捡她顺心的、估摸她爱听的,说了说。
梦梦手上还捏着画笔,可,已经望向他,眼里有迷茫吧,可也有新奇,“那天,那人说跟我订了婚,是真的?”
灿灵的心喏!若不是思量再三,看父亲的意思,这会儿玉羊来,若提出要带梦梦走,他不会阻拦;比起叶听鱼,玉羊若带走这样失忆的梦梦,你再想见她一面,可就难上加难了!——灿灵心下再沉口气,点点头,抬起一手捞住了她后脑,额头顶着她额头,小声,“梦梦,你和他是订了婚,可从前,都是,你,我,听鱼,今一,咱四个绑一起过,不信你回家看看,那里,才是你更爱更熟悉的一切……”
所以说,听鱼还是吃得准灿灵的心的,临了,在最关键的时刻,灿灵还是选择了“他这个小家”,赶在玉羊来接她前,给梦梦“下了咒”,勾她“一定回家看看”,这样,玉羊也带不走她了……
……
楼下,
果然,玉羊没有过多的废话,
“弗公,你知道鹿梦是我一手带来大都的,我就想知道,这三个月,她怎么会在你这儿,还失去了记忆?”
弗暝很淡定,看来已有准备,
“玉羊,你现在来若想带走她,可以,不过,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我这儿,你可以去问问圆艏。确实,这孩子身上牵着的一些事儿……我也不好说。”
可想,玉羊心头是何等的震惊!圆艏?!父亲!梦梦失踪的背后,难道还牵扯着这么深不可见的原因!
玉羊疑肃地望着他,弗暝淡淡瞥过眼去,显得那么讳莫如深。玉羊知道想从这位平日看着温文、老好脾气,其实老谋深算、私下被人称作“老见风使舵”的权力场老狐狸嘴里,是得不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只字片语的……
玉羊泛起微笑,平和了下气氛,干脆点点头,“好,也谢谢弗公这三个月对梦梦的照顾,等她再好些,我会再带她回来亲自道谢。”俨然,鹿梦始终是我的!
哪知,弗暝也微笑,“忘了跟你说一声,她现在脑子糊,以为是我姑娘,跟灿灵就好亲近,不见外,若她今后还想回来住,一样的。”
你知道,玉羊今儿这心也绝平静不了!
弗暝什么意思?
再,弗灿灵!……
其实,咱把什么阴谋阳谋先放一边,跳出来看,不管弗暝什么想法,有一点,爱子之心无可厚非,到底还是疼惜灿灵啊,当老子的,其实也算“拉了灿灵一把”,这算给玉羊打了“预防针”吧,今后,灿灵与鹿梦的这点猫腻,算慢慢也浮到台面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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