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
汤有容岔腿靠坐着,两手放身前右手捏着左手食指,眸微垂睨着她。
梦梦侧头瞧着他,也不客气。就觉着,他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健康,跟被吸走了大半阳气似的,不过,丝毫不影响他这妖孽的颜值,更叫人想一口吃了他!
“鹿安呢,”梦梦不耐烦的问,也隐含嫉恨,她觉着他这样是和鹿安纵欲过度。
汤有容却抬手拍拍她背,“长这胖。”
梦梦更怒,掀开他手,“你管得着!”就瞪着他,“粉珠耳坠子呢,别老拿这来勾我,鹿安她什么意思,有什么直接来跟我说啊,”头扭过去,不看他,“总要你个狗腿子来传话,贱人!”
有容突然拽着她手腕一扯,“你看着我说话呀,”声音竟然含啫,
梦梦好像逢过他这样,他就是仗着看出些她对他的迷恋百般羞辱过她,梦梦坚决不回头,被他拽着的手腕都握成了拳,好似握紧自己的心,不能再自取其辱了……
有容倾身抱紧了她,唇挨着她太阳穴旁,“长这么胖,是不是经常嘴馋控制不住,”
梦梦发火挣“你管得着……”可心呀,就是烈火一样炙烤着!她迷恋他只为他这身皮囊吗,自见他第一面,幼小的梦梦就觉着他能看穿自己,似乎比她自己还了解她!梦梦第一次来潮,谁也没告诉,那时已是万千瞩目的有容,却在黑暗的角落里拉住了她,塞给了她一包卫生巾,梦梦怒吼他是变太,冷艳的少年只是看她一眼,“今天是你姐第一次在大礼堂独奏,别拿这种事给她找晦气,烦她。”走了。——你说,梦梦能不恨透了他……
有容抱得更紧,丝毫不容她挣开分毫,哪怕梦梦的长指甲已经抓破了他的眼角,他谑笑,“想吃就吃,胖就胖,反正你现在有太子爷傍身,谁还会嫌弃你,”
梦梦更听不得这些,他无非就是嘲笑她做了人的禁脔,攀着更高的枝儿,反倒更下贱……梦梦倒冷静下来,微侧头,斜睨他,“是呀,所以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你和鹿安继续你们的苟且,我走我的阳关道。汤有容,你以为我愿意再跟你们见面,你和鹿安干脆些,把属于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咱们几辈子不往来都行。何苦呢,就一对儿耳坠子,我亲耳听妈妈说传给我的……”梦梦说得眼通红。
他们挨得这样近,心靠得这样近,明明她感受到的他的呼吸都是热乎乎的,却,他非要说这样冰冷的话刺伤她吗,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亲耳听说?梦梦,你嘴巴里吐出来的‘亲耳听说’还少了?忘了,上回你跑去我父亲跟前说,‘亲耳听说你妈妈要把你嫁给我’,”有容勾着头望她,梦梦啊,你要这时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有容的眼里都是戏谑吗……可惜,你没有勇气,因为这时候的你恰好想起了这段往事,又是一个“自取其辱”的往事……
梦梦悲愤地喘着粗气,眼通红,她恨,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为他动着,却,他和鹿安狼狈为奸,如此地欺辱自己,他丝毫不把她看在眼里啊……
感觉他在自己脖子上框上了一个东西,有容紧紧抱着她一摇晃,“你听着,这小瓶子里是你妈妈最后留下来的一点血,鹿安就是想以此告诉你,你妈妈临终说的很清楚,听鹿安的话,鹿安是你亲姐姐,永远别想和她一刀两断!”
……
机场,贵宾厅。
鹿梦合眸靠坐在小沙发里,手里捏着脖子上的东西。
此时,这脖子上框着的,手里握着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据说是与听鱼订婚时的那枚戒指;一个,就是汤有容才框到她脖子上的小瓷瓶。
梦梦恨就恨在这里,他太了解自己,她恨透了他,却也舍不得把这个瓷瓶拉下来摔碎!因为,这里面是妈妈的血,他知道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梦梦,饿不饿,”嘉里蹲在她腿边,轻轻晃她。本来是可以立即乘机回京的,可中都突降大雨,他们就搁置在了这机场。既然晓得玉羊来了中都,耽搁在了这边,中都的人这才像回过神的,一个接一个的大员来“求见”。这里也确实是个太敏感的地儿,玉羊也不得不见一些重要的大佬……
梦梦摇头,张开眼,“烟,”
嘉里立即给她抽出烟递她嘴边儿,点燃,边说“午饭都没吃,一点都不饿吗,”
“不饿不饿,”梦梦不耐烦了,抽着烟起身,“我要去洗手间。”
嘉里只得扶起她送了几步,她又不让。嘉里望着她走去,两手叉上腰,无奈摇头。
洗手间,
梦梦坐在一格的马桶上抽着烟,心里烦起来倒真肚子一点也不饿了,这近三个月来,她哪天像现在这样,嘴里不惦记吃的,怪事……
忽,洗手间门打开,进来两个女的,她们可能在洗手台边补妆,听见她们边小声说,
“哎,多少日子没见过这种场面了,咱中都还真就是她鹿家姐妹的,不得安宁。”
“是呀,原指望死了一个能安生了,结果,看看,我说还是小鹿最……”
“嘘,说不得说不得,大鹿死了,小鹿这会儿更得势儿,有容也是艰难……”
出去了。
却,谁又知道,
这鹿梦呆坐在马桶上,
烟灰落在地上,
只“大鹿死了”这四个字,愣似一把利刃直剖向她那迷雾纠缠的乱七八糟的脑子!——
过了好久好久哦,
梦梦再又拿起烟重重吸了一口!
三个月,
整三个月!
她终于想起来了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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