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么,赫克特,毕竟那个冠军名不符实,很多破晓者的真正精英都没有参加,像泰拉老兵这样的剑术大家,基本上都是比赛的观众与裁判:我记得巴亚尔就从来不参加这种比赛?”
“这个比赛的最初目的,就是决出巴亚尔之下的第二剑士。”
“……合理。”
阿里曼沉默了一会儿,才严肃地点了点头: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第二军团这位第二连连长的强大,即使阿里曼已经在竞技场中进步了太多,早已今非昔比,但是在巴亚尔面前,他依旧只是一个颇为马马虎虎的【一合之敌】,甚至不能让认真起来的和蔼骑士出第二招。
想到这里,再想到诸如阿库多纳之类的存在,连阿里曼都不由得开始了怀疑:难道在军团二连长这个职位上,更为容易催生出一些战力上的怪物么?
仔细想想,这种结论似乎还有一些科学的解释:一般来说,各个军团的一连长大多都是偏向于统御的角色,因为他们的真正职责是管理或者辅佐原体管理军团,那么那些专心于武艺,对待其他方面并不热衷的人物,便会自然而然地成为第二连连长。
这么一想,似乎也合理?
就这样,阿里曼一边在心里瞎琢磨着,一边与赫克特天南海北地闲聊,他们不断地跳跃着话题和争论,几年的友谊让他们早已对各自的兴趣和领域知根知底,能够让友谊的小船轻巧地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角落,并长久地停泊在他们能够继续谈下去的地方。
就比如说……
“赫克特。”
“我听说:你在塑像师协会的初级考核中通过了,现在已经是那个兴趣协会的中级成员了?我想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一件小事而已。”
摩根的骄子尽管在嘴上不断谦让着,但是他的笑容早就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喜悦:毕竟他已经为了这个考核而反复努力好几年了,而通过这几年的努力,他成功地让各位评委们接受了他的审美与艺术,把他们拉到了相同的赛道上。
于是,他就通过了:尽管他的风格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用那些评委的话说,我所雕塑的作品非常具有……幻想风格。”
“他们总是能够在那些作品上面看到无尽的可能性,就像是一位登山者伫立在悬崖的地步,畅享着在头顶那抹蓝天的照拂之下,又会有着怎样的风景。”
聆听着赫克特尽力压制着骄傲的自吹自擂,阿里曼的眉头反而有些皱紧了:他总觉得这些评语似乎话里有话,不过他明智地没有把这一点指出来。
“我听说每一个通过了考核的作品都会被留下来,用于装饰塑像师协会的大厅:也就是说,我下次去那里参观的时候,就能够在大厅中看到你的作品么?”
“短时间内有点难,阿里曼,因为他们陷入了……某种争执。”
“怎么说?”
赫克特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明这件事。
“简单来说,我用于通过考核的作品是一副大型的浮雕,大到能够划分不同区域,从头到尾地讲述完一个事件的那种:而评委们正在争论要把它放在哪个区。”
“……你雕刻了很多事件?”
“其实就一个。”
“但是四个评委分别认为,我雕刻的是军团的一次胜利游行、母亲的一次大讲座、连队内部的一次兄弟会议、或者一场由原体主持的集体授勋仪式:四位评委各自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一时僵持不下。”
“……”
“所以,赫克特,你到底雕刻了什么场景?”
“呃……”
难得的,在破晓者军团第二十三连连长的坚毅面容上,出现了几丝颇为明显的尴尬,他挠了挠自己的脸庞,欲言又止。
“我……”
“我雕刻的其实是我们的基因之母与军团重聚的那一天。”
“……”
“……”
“有照片么,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作品么?”
“当然。”
阿里曼接过了那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赫克特雕刻的浮雕,马格努斯的子嗣很认真地浏览了几遍,他的面色在古怪与怀念中流转,而赫克特愈加地不安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阿里曼?”
“呃……不,没什么。”
“也许这张照片实在是有点太模糊了,赫克特,我看不清更多的具体细节,所以我无法向你阐述我的观点和收获。”
“这样啊,好吧。”
在摩根之子低下头,有些惋惜的叹气的时候,阿里曼则是因为对好友的谎言,而心虚地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别处。
他可不想让赫克特知道,他在那副浮雕上,看到了自己赢得那次剑术大乱斗时的身姿,那雕刻出来的模样简直惟妙惟肖,就像用快门记录下了当时的那一刻,又把它精巧的平移到了这些浮雕上。
……
阿里曼不禁叹气。
赫克特这家伙的艺术水平,真是越来越邪门了,而且伴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邪门程度似乎也有了一种奇异的攀升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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