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理所应当的,摩根自然不会从庄森的身上,得到任何有关于这些情感的反馈。
这就合理多了。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既不是亲情,也不是爱情和友情,那么那足以让她与庄森并肩而战的牵连,那足以让摩根撬开雄狮心脏的捷径,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摩根不知道。
或者说,她不敢想。
毕竟,当那个正确的,笼统的答案,悄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的时候,蜘蛛女皇的每一根绒毛都为了这罪恶的推理而竖起,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反驳。
……不。
不……
不。
不!
一定不是那样。
……一定不是……那样。
——————
在卡利班的那暗无天日的森林之中,生存着一头野兽,一头强大无比的雄狮。
它生存在那里,生存在那无尽的森林、战争与堡垒之中,它潜藏在自己的洞穴之中,观察着所谓的文明的一切,粗劣地模仿着那些有价值的东西,把自己挤进了一套盔甲之中。
它就这样生活着,没有人会来打扰它,他们只会远远地看着这头野兽,赞叹它的野蛮,并且畏惧它的力量。
就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野兽孤独地活着,生活在骄傲与阴暗之中。
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刻。
一位不怀好意的访客,来到了野兽的面前。
她有着银色的发丝,以及青蓝色的瞳孔,她贪婪于雄狮所拥有的力量,渴望加以蛊惑与利用,来为她自己牟利。
她使用着那些早已熟练的手段去蛊惑它,却屡屡失败,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她承受着无尽的风险与危机,在这头野兽咆哮与撕咬的边缘,不断地摸索着与这头野兽相处的办法。
一年,五年,十年……
到最后,她还是成功了。
依靠着不断地蛊惑与话语,依靠着对野兽的模仿与观察,在不知不觉之间,野兽最终习惯了她的存在与微笑,野兽最终默许了她的靠近与话语,野兽最终接受了她的礼物与馈赠。
它盘踞在自己的洞穴里,允许这个独特的人,坐在它的洞穴边缘的地方,那是它仅有的一丝善意与懈怠的最边缘。
就这样,他们彼此相望,彼此熟悉,彼此容忍着对方的存在,与异样的气息。
到最后:沟通、合作、信任……
便由此而来。
更有甚者,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与观察中,他们赫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他们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算太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同类。
是的,可以是同类。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无论是野兽的心中,还是她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个想法。
改变、引导、污染。
把对面的这个存在,变成自己的同类,变成自己真正的,可以信赖与永远并肩的同类。
野兽是多么的希望,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同类啊,一个可以与它一起践行【忠诚】与【责任】的真正的同类。
而她也在希望,也在幻想,也在索求着一位真正的战友:当她面对那些可怕的存在,甚至是那位泰拉之主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希望着能够拥有一些并肩作战的战友。
就像野兽渴望着一头新的野兽一般,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渴望着一位真正的同行者:虽然她绝对不会承认。
就这样,一场比拼开始了,野兽与她互相眺望,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着彼此之间的拉拢与改变。
她在改变野兽。
野兽也在改变她。
就这样,一年,十年,直到战争的结束,直到无数的习惯与默契在时间的冲刷中,渐渐变得顽固与可靠。
当然,野兽就是野兽,它在某些事情上是很笨拙的,所以,她看起来占尽了上风,总是可以随意地出击,让野兽疲于奔命。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并没有赢。
摩根,并没有赢。
蜘蛛女皇的心里非常地清楚明白:刚才的谈话,就是她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就是她把庄森变成自己的同类的最后机会:这个机会是如此的普通寻常,甚至让她都没有提前觉察出来,直到庄森那句有些茫然的提问,才在一瞬间打通了摩根的思路,让她后知后觉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因此,才有了那番一点也不摩根的话语:因为摩根根本就没有循循善诱的时间,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最直接的言语,试图一举击穿庄森的最后防线,踏入卡利班人那最后的独立领地,让他成为摩根真正的同类。
但是……
她失败了。
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实,也是让她如此烦闷的真相:摩根能够觉察到,虽然在她第一波也是最后一波的鲁莽攻势下,庄森的短暂迷茫在摇摇欲坠,在徒劳防守,但是他却并没有沦陷。
他并没有成为摩根的同类,他并没有踏上那条道路:那条足以让摩根把他看做是真正的,夺取自由的战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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