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徐怀和刘葛青也是愣了几秒,连忙上前查看。
刘葛青试了试脉搏和呼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手指轻轻抚摸,在鼻翼下轻嗅,道:“氰化钾。”
显然是有人投毒,毒药就在水中。
胡警长直接愣在原地。
徐怀上前,一把将胡警长的枪下掉,阴沉着脸,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还没有那么蠢。”徐怀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骂道:“你最好清醒点,好好想想刚才去接水都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不然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胡警长欲哭无泪,焦急的挠着头发,一个恍惚,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接水,是林培山给我倒的水,我发誓,就接触过他一个人...”
“既然想起来了,还愣着干什么,抓人。”
“哦哦哦,对,抓人。”
胡警长仓皇从地上起来,横冲直撞的出了审讯室。
“跑了,我问了门口的卫兵,林培山刚才就下班了。”
满头大汗的胡警长,此刻已经进退失据,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出去就接个水而已,为什么要吹嘘日本间谍的事情,好像是他抓的间谍一样。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谁能证明他的清白呢。
“他住哪里知道吗?”
“对啊,人跑了,可以去他家堵截,我...我现在就去。”
徐怀对此不抱任何幻想,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林培山,肯定家都不回,直接躲起来或者潜去日占区。
一个潜伏的间谍被拆穿身份,等于他已经死了。
徐怀祈祷,但愿林培山和这个朱野顺子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林培山家住在距离警察局四条街外的小院内。
还有一个岳母、妻子,和一个五岁的儿子。
不过林培山却是四年前入赘的,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林培山岳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额头满是岁月的皱纹,黑发夹杂着根根银丝,不过看上去很精神精明,显然是个当家做主的。
看到一群冲进来就翻腾不停的警察,呵斥道:“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林培山呢?是不是他犯事了?畏畏缩缩的东西也能犯事?”
说着一把扯住胡警长,撒泼道:
“胡六一,你老实说那个狗东西是不是犯事了?.....说话啊,当时可是你介绍他进警察局...”
“老东西,说什么呢你。”
“啪”,胡六一胡胡警长眼神闪躲,心虚的看了一眼徐怀和刘葛青,甩开老太的纠缠,一巴掌让老太太闭嘴,怒道:“
林培山杀人了,这叫没犯事?”
说着一指手下,吼道:“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
“哇”一声,林培山五岁的儿子被吓哭了。
刘葛青看着乱混混的场面,皱眉道:“都温柔点,搜查不是搞破坏。”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警察比他们侦缉大队和特务处的还野蛮。
“对了,孩子他母亲呢?”
“死了。”老太太冷哼一声。
“老东西,你最好老实点。”
胡六一凶了一句,连忙解释道:“孩子他妈在大世界上班,这事...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原来这家男主人叫陈山,却是个好吃懒做好享受的,祖宗本钱败完后,逼着自己老婆去做舞女赚钱养家...
后来这陈山不知怎么回事,喝酒竟然醉死了,后来才有林培山入赘的事...
搜了半天一无所获,留下两个警察看守,其他人收队撤回。
打发了忐忑不安的胡六一胡警长,徐怀和刘葛青坐在回去的车上,一时无语。
......
周正龙周站长更无语。
当年中原大战,戴春风孤身入营,开口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服,转投常某人,加入了戴春风主导的复兴社。
这些年他跟随戴春风,才算真正了解了其人,因此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沪上区寸功未立,损兵折将不说,还出了红党卧底,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心力交瘁。
现在这二人竟然背着自己审讯日本间谍,人还死了......
他现在真不知道如何向戴老板汇报。
……
夜晚,金陵。
洪公祠1号大院,戴春风办公室,俗称甲室。
半夜被叫醒,让他很是恼怒,去长安一下飞机就被缴枪扣押,每天处在紧张中,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回来了也不能如愿。
穿着睡衣坐在黑暗中的戴春风表情阴晴不定,生冷问道:“哪里来的电报?”
“沪上区周站长。”
贾副官察言观色,知道老板此刻很生气,不敢多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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