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片寂静。
看看薛中微,又看看云冲波,来回看了几次。应鹏突然道:“不死者啊,我曾经听师父说过,看一个人的器量,既可以看他的朋友,也可以看他的敌人,骐骥不与凡马同行,狮虎不以豺狗为敌,可这样的敌人,怎么会……”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气的脸色通红,薛中微“铮”的一声拔出剑来,怒道:“须知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取!”
“哦,突然就又要和我打了?你这人完全没原则的吗?”
说着可以噎死人的话,神色却显的无比诚恳,在薛中微看来,这简直是双份的嘲讽,而一边,云冲波也是目瞠口呆,实在想不通应鹏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分明是冲自己来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强架这道梁过去?再回想起昨天以来两人的交流,不禁想到了一个最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家伙,他不是在故意嘲笑,更不是要扮猪吃虎,他……他真得就是这样一个天然呆么?!)
“好……我就先砍了你,再向不死者请教!”
怒极反笑,薛中微平平提起剑来,沉声道:“某不伤空手之人,请取兵器!”
“啊,兵器吗……你等等。”
应鹏微一点头,右手轻轻一抖,诸人只见七色彩光自他腕上激射而出,光彩夺目,定神再看时,却是七颗小球,正被应鹏如街头杂耍艺人般,双手上下翻飞,不住抛接。
“……好小子,你自寻死路,莫要怪我!”
一声怒吼,薛中微长剑平平削出,正是薛家霸王诀起手势:一剑起兮万夫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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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天山薛家也曾于乱世之中成就一番霸业。当是时也,薛家之主帝秦兴手持御天神兵“狂剑苍龙”,以一路“霸王诀”邀战天下,所向无敌。虽然天不假年,身死业灭,但事后也终究被诸云台世家认可,得以列名其中。
这霸王诀其实本是东南地方流转的一路剑法,并非薛家祖传武学,但在帝秦兴手中,却是大加增删,才将这路本来只能算是准一流剑法的武学推进到帝字绝学的行列。譬如这起手式,本名“一剑起兮千夫怯”,帝秦兴却豪言“谁言击剑十人敌,兵法万人敌?剑果强绝,亦足敌万人!”故易名为“一剑起兮万夫怯!”薛中微浸淫这路剑法已数十年,如今虽然只是一剑平削,但剑刃颤动,却已隐隐有风雷之声!
应鹏双手左右分拂,七色小球随即又化作七色光华,在他身周自行飞旋,形成七道光轨,看上去倒和钦天监中的四游六合浑天仪有几分相似。
“日曜太阳,胡名,蜜。”
“火曜荧惑胡名,云汉。”
“日火交织……则为,圣光!”
双手一探,各握住一枚小球,顿见豪光绽放,居然化作两道光剑,交叉如剪,迎向薛中微剑上。
(这东西……这不是道法也不是方术……张老头怎么教的徒弟,这分明是夷人的法术啊!)
云冲波如今见识何等厉害,应鹏双剑交剪迎上时,他已微感不对,眯眼细察,果见双剑以外,竟似另有一层奇薄无比的光幕潜藏。
锵然声中,兵刃相交,只听薛中微一声惊呼道:“你……怎会!”掌中长剑居然被震得高高飞起,连带他身形也失去平衡,第一招上,竟就吃到大亏!
(……好手段!)
旁观者清,云冲波早已看的清爽:以方才薛中微那一剑气势来看,两人怕还真是悉两铢称。争奈应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剑气迫发成围,提前引发了薛中微剑力,之后击其倦归,那自然轻松写意,直若顺水行舟一般。
应鹏这一占到先机,那是得理不饶人,剑光滚滚,盘旋而进,但薛中微这般傲慢,倒也真有其本钱在:双掌上下翻飞,以空手,入白刃,缓得几合时,身后早有随从又丢来一柄长剑,他接在手里,气势顿时大张,怒吼一声,长剑横持,当头拍下,用的却是霸王诀第五式:驱百里兮如雷霆!
他适才吃了一个暗亏,此际便有所提防,劲力凝而不发,应鹏复用“圣光”之术时,便不见便宜,没奈何下,双手对拍,光剑顿时复化为小球,却转眼间又抓了两只在手中。
“月曜太阴胡名莫,火曜荧惑胡名云汉。”
“金土相激,是为,月火!”
大蓬色作阴暗,似乎全无热量的火焰自应鹏指缝间喷涌而出,却不结连刀剑形状,而是如急雨般激溅向薛中微面门。这却那敢硬接?但薛中微反应也是快极,跟着便拧腕发力,横里拖动剑势,已变作霸王诀第四式“笑看膝行间壁前”。剑光舞时,如森森营垒,饶是那月光喷溅如雨,却半点也未溅到他身上。
(这家伙……难怪他输的不服!)
云冲波心中默默评估,却仍觉纳闷:当初乌头山下一战,云冲波何聆冰马踏连营,首先击破帝军中枢,之后自然就是追逐亡北,薛中微当时虽然没能挽回败局,却也抵住何聆冰十数合不分上下,为帝军争取到些些时间,与战诸世家子中,他的表现足可居首……但,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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