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益的到来,让李申之感到很温暖,尽管冯益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相比于正主李申之,他更担心胡虏血不能按时产出。他的牛皮吹得太大,一旦胡虏血流产,他的损失比李申之更要大上十倍,百倍。
李申之说道:“冯干办来得正好,下官正准备去皇城司。”
冯益将李申之拉到了大堂中稍微偏僻的地方,屏退了周围的人,方圆五米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给我交一个底,到底是不是秦桧在捣鬼?可有应对的办法?”冯益压低声音地问道。
身为皇城司的干办,他得到的消息可比李申之快多了,也准确多了。
李申之瞪大眼睛,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冯干办可不能胡乱攀扯丞相,这可跟秦丞相没有半点关系。”
“嗯?”冯益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跟李申之拉开了关系,仿佛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我这边接到情报说你跟丞相决裂了,我正要给你站台,你反倒去跟丞相穿一条裤子了?
李申之知道冯益误会了,亲昵地拉住冯益的小臂:“这是有人在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啊!”
“噗……”冯益就这么黑着脸、憋着笑,一秒破功。
“你他娘的……”没啥文化的冯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夸赞的词,最后竖起大拇指,笑道:“高!”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不知不觉中,冯益已经开始以李申之的意见为主。
“此事还需冯干办从中斡旋。”李申之趴在冯益耳朵边,悄声说道:“咱们先……,再……,然后……,最后……!”
说到最后,冯益比李申之都激动,忍不住挥舞着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干死他们!”
……
商量完毕,李申之与冯益分头行动。
冯益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皇宫,去见官家赵构。
跟着赵构一路南逃的这帮文臣武将们,别的本事不说,赶路的功夫一流。
李申之跟着出了门,他的目的地是禁军殿前司,去找殿帅杨沂中。
拿着皇城司的牌子,李申之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殿帅。
杨沂中见到李申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捣乱的是秦相公,本帅也帮不了你。如果你能等得起,本帅可以替你从别的州县采购粮食,不过时间会长一些,至少要一个月。”
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购货渠道,商行影响力再大,也只能在民间。
“一个月太长,等不了。”李申之摇了摇头,说道:“下官是来找殿帅借兵的。”
在京城里,借兵是个大忌讳。
若不是杨沂中受了李申之的大人情,此刻直接能以预谋谋反的罪名将李申之拿下。
杨沂中尽量地缓和语气,说道:“你想借兵作甚?”
“殿帅莫慌。”李申之说道:“下官只是想借殿帅威名壮壮胆子,斩几个宵小之辈。殿帅若是不放心,可遣一心腹副将带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不杀。”
杨沂中阴沉着脸,心想:这小家伙真敢张嘴,这种要求也敢提。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口回绝了。但是怎奈这小家伙给好处的时候是真痛快,痛快到他这个三军统帅,殿前司都指挥使,堂堂帝国殿帅杨沂中,都不好意思拒绝。
仔细想想,这小家伙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斩杀罪大恶极之人,本身就是禁军的法定职责之一,李申之所做的事情,顶多算是一个“举报人”,带着禁军去抓坏人而已。被斩杀之人是不是坏人,该不该斩杀,主动权依然在禁军手中。
这时候要是不答应这个小家伙,反倒显得自己鼠肚鸡肠,没个担当了。
“好,本帅答应你便是,给你实编一队禁军,足够你在临安城里横着走了。”杨沂中最终答应了下来:“打算借多久?”
“下官谢殿帅!”李申之说道:“一日足矣。”
也就是李申之不懂得“实编”是什么意思,要不然他还得再感谢一次殿帅。
李申之单独走出了殿前司,并没有跟禁军都头一起。他们约定了见面的地点之后,李申之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件庶民的长袍,戴上一顶草帽,钻入小巷拐了几个弯,然后上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人正是梁兴。
梁兴同样戴着一顶草帽,压了压帽檐,说道:“要换的衣服就在座椅下面,公子换上就行。这个马车是我们兄弟几个找木匠特制的,椅子下面有暗格,能藏人,也能藏刀。”
李申之依言掀开座椅,果然有个三尺见方的夹层,一人蜷缩在里面,身形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夹层里的人钻出来后,穿上李申之换下来的衣服,快速地跳下马车,低着头快步隐没在了街巷之中。
梁兴继续不紧不慢地驾着马车进了一家酒楼,放在后院停稳了以后,李申之才缓缓地跳下马车。
望着李申之远去的背影,梁兴对这位前丞相的公子更加敬佩了一分。
这一整套甩掉尾巴的操作,连他这个老江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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