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时候的人不懂得纬度的概念。
重新组装起来的水运仪象台没有依据纬度进行调整,导致观测天象时出现了巨大的误差,让金人以为拆装运输的过程中导致了水运仪象台的损坏以至无法使用。
不论是金人还是汉人,全都无法“修复”使之正常运行,便从此置之不理。
到后来不知到了何时,废弃的水运仪象台便被拆除,或许当了烧火的柴火。
再看南宋这边,没了水运仪象台的实物,空留苏颂和韩公廉留下的图纸,却再未能将其进行组装,以至于后人彻底将这项伟大的发明遗忘。
在南宋,能接触到图纸的人不懂得机械构造。懂得机械构造的人,又接触不到这套图纸。
那些高高在上的文人士大夫们,错过的伟大发明又起止是这一项。
纵观史书,但凡讨论到华夏科技发明创造史,宋朝的出镜率是最高的。
欧洲人文艺复兴之后搞出来的许多划时代发明,早在宋朝时期便已经制造出来,只可惜全都如伟大的水运仪象台一般,躺在故纸堆中烟消云散,只能成为后人凭吊祖先的遗憾。
现在,李申之不会让这个遗憾继续了。
刚听到李宗之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李申之还在犯愁,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没成想李宗之竟然带回来了全套的图纸。
作为一个没有挂过科的工科狗,只要有图纸,就没有造不出来的玩意。
在李申之开工之前,还有一项关于苏颂的轶事值得一提。
这是一则关于苏颂跟赵构生母韦太后的故事。
话说当年韦太后还是黄花小闺女的时候,是苏颂府上的一个小丫鬟。
有一天,苏颂打算宠幸这位小丫鬟,不料把这位韦丫头吓得够呛,在床上被吓尿了,史载整整尿了一晚上。
见此情景,苏颂没了兴致,安慰了韦丫头一番,从此以后便打消了宠幸的念头。
再到后来皇帝要挑选民女入宫,韦丫头因为年轻貌美而入选,然后被赐给了时为端王的赵佶。
好在当赵佶宠幸韦丫头的时候,这次没有被吓尿,而是成功怀上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便是日后南宋的开国皇帝赵构。
赵佶喜新厌旧,从始至终只宠幸过韦丫头一次。
母以子贵,韦丫头就凭着这仅有的一次宠幸,成为了南宋朝的韦太后。
此时此刻,已经五十多岁的韦太后,已经在东北的五国城整理好行装开始南下,在金人的护送之下准备回国。
这些趣闻超出了李申之的小知识库,要不然日后在朝堂之上必然无法直视韦太后。
而李申之,正在家中如痴如醉地看着苏颂留下来的图纸资料。
越是翻看图纸,李申之心中的愤懑之情越是积压满胸。
这么简单的图纸,竟然几百年没人能够复原出来!
苏颂留下来的图纸,不仅有整体概貌图,还有剖视图,零件图,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文字讲解说明。
李申之气愤不已,与李宗之说话之时情绪都有些失控:“你们连这么简单的图都看不懂吗?”
李宗之有些尴尬,他是真的看不懂,说道:“要看也大略看得懂,但也有许多看不明白的地方。”
这些图纸李宗之真的认真翻阅过几遍,是实在解决不了其中难题,才拿回来请教李申之。
只见李宗之翻开图纸,找到了一处图示,问道:“比如这里,水流冲击水车的斗,进而驱动水车运转,可是为何又在水斗之上又设置一个水斗?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李申之看了看,这是苏颂的一项精妙设计,用来保证水运仪象台可以匀速运转的设计。
李申之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基于水压的构想,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兄长可知,这水位越高,水向下的压力就会越大?”
李宗之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上面积攒的水越多,重量必然越重,压力也就越大。”
虽然李宗之的逻辑路径不对,但是结论是对的,李申之没有细究,继续解释道:“水的压力越大,那么开在下面的孔中,水流速度也会越大。”
李宗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水流速度越大,那么水的冲击力也就会越大。此图中的设计,乃是为了保证水位永远保持在那一个高度,进而保证了水流速度始终恒定,而水车的运行速度也会始终恒定。”
李申之点了点头,自己这位兄长的智商没得说,只要肯花心思在机械制造上,其成就必然不会低于欧洲早期的那些科学家。未来许多的定理,或许会以李宗之的名字来命名。
紧接着,李申之向李宗之讲解了擒纵器的作用,齿轮比的含义。
等到日头西斜之时,李宗之已经基本掌握了水运仪象台的运行原理。
所谓百艺好学,一窍难求。
李宗之局限于自己的认知,在他没搞明白水运仪象台的设计目的时,自然不明白那许多复杂设计的意义何在。
而当李申之把其目的和作用讲清楚之后,李宗之很快便搞懂了其中的原理,并时不时地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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