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干粮是战略物资,暂时不能让金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李申之留着这些干粮也是为了不时之需,万一与金人闹翻脸,这些干粮足以支撑他们可以回到宋国境内,不至于在半路上被饿死。
商州位于西安的东南,洛阳的西南,在这两座大城中间偏南一些的位置。
从西安到洛阳,通常会沿着黄河两岸行走,途经函谷关、潼关。
自秦汉以来,函谷关和潼关一带,经过黄河上千年的冲刷,河道变更,水位下降,使得这一带出现了大量的平地可供行走,函谷关与潼关便形同虚设,这一带再无险可守。
商州在秦汉时期,是一条从西安到洛阳的小路,可以绕过函谷关和潼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这里也有一座重要的关隘:武关。
函谷关和潼关的消失,使得商州武关的战略地位变得没那么重要。大路上没了关卡,自然不需要走小路去奇袭了。
金人之所以执着于想要得到商州,是因为这里是一条可以从西安快速到达南阳的捷径。
西安是金人手中重要的前进基地,在这里可以形成对四川的战略威慑。如果商州在手,西安还能对南宋另一处防守重镇-襄阳形成战略威慑。
如果没有商州,金人想从西安大本营抵达襄阳,需要绕行洛阳,全部行程大概有两千里。
而若是走商州,出武关,走南阳南下,可以省去一大半路程。七八百里的路,数日便可抵达。
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宋人之所以舍得拱手相让,是因为南阳已经割让给了金人,要不要这地方已经无所谓了。
金人占领了西安、洛阳、南阳,那么商州就成了一处飞地,与宋国再无关联,留着也无用,索性割给金人卖个人情。
连带着李申之割让出去的陕州(河南省三门峡市)也是如此。
从西安向西,走到关中平原的西端,便是大散关(宝鸡)。
大散关以西是连绵的山区,大散关以东是关中平原。
从大散关继续向西,穿越山区向西的出口,便是秦州(甘肃天水)。
在北宋时,以秦州、大散关、商州连线,可以形成川陕地区抵御北方入侵的第一道防线。
当关中平原失陷之后,这一道防线形同虚设,干脆割给金人,换取了应天府的前进基地。
放弃了秦州商州防线,并不代表川陕不要了。
宋人的底气来自于第二道防线:西和州(甘肃陇南),兴元府(陕西汉中),金州(陕西安康)。
这三个地方背靠着富饶的四川盆地,只要堡垒不被从内部攻破,那么金人在这三处险要面前只能饮恨败退,不得寸进。
吴玠吴璘兄弟的成名战,和尚原、仙人关、饶峰关之战,就是在这道防线完成的。
只要能牢牢守住第二道防线,那么川陕便可以自保无虞。
然而正所谓“固国不以山溪之险”,若是宋人从内部被攻破,那么再险要的关隘都会形同虚设。
若是宋人真的能悍不畏死,便是在平原上以步兵对抗金人骑兵野战,也多的是取胜的办法。
闲话不多说,却说李申之领着队伍专门走了洛阳的路去商州,而不是从南阳走武关捷径,便是打了探查民情的心思。
当然了,对着金人不能这么说,只说自己身子娇贵,骑不得马走山路,只能走平路。
到了商州地界时,李申之口称怕城里人误会,把金人留在了城外。
毕竟现在商州还是宋人的地盘,若是领着金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说不得商州守军会放几支冷箭飞来,伤了性命可就不好玩了。
商州在金人的包围之中依然可以不被攻破,城中军民必定是悍勇的。
李申之保险起见,先派了人进去通报,然后领了二十背嵬军,张牧之,陆游,李修缘,岳银瓶一众进城宣诏。
商州知州唤作邵隆,是个猛人。
邵隆原名叫作邵兴,与赵官家“绍兴”的年号冲突才改的名字。
明明是邵兴在先,绍兴在后,赵官家不讲武德……
却说那邵隆原是解州人氏(山西省运城市),与关公同乡。南宋初年时便在家乡举义兵,人称邵大伯。
在之后转战河东关中之地,相继投在李彦仙、王彦帐下效力。
张浚主持川陕工作的时候,邵隆被任命为商州知州。
在原本的历史中,宋金和议之后商州割让给金人,邵隆被调到金州(安康)任知州。在任时,经常率领手下乔装打扮去到金人的领地内袭击金人,使得金人不堪其扰,最后通过外交手段把邵隆调走才算作罢。这是后话。
在知商州期间,邵隆也曾经打过几场漂亮仗。
却说一年之前,也就是绍兴十一年正月,金军派五万精兵进攻商州,邵隆知道守不住,便将城中粮仓庐舍焚烧毁尽,战略性撤退。
当金人占领了商州城后,邵隆派遣自己的儿子邵继春率军佯攻商州城,而他自己则是率领主力进攻鸿门。
金军抢了一座空城,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看到宋军主力出现,便想逮住猛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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