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这样的时候。”顾如许对她摇了摇头,“姑娘家的终身大事,可不是用来做选择的。”
季望舒揪着怀中的锦盒,纠结了许久,轻轻“嗯”了一声,便告退了。
她握着盒子静静走在庭院中,回想着方才教主的话,她又何尝不晓得这一抉择关乎她的一生,一旦嫁了,便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教主真心实意替她着想,却不明白,眼下她除了仇恨,哪还有什么盼头?
“阿舒。”面前突然传来孟思凉的声音。
她错愕地抬起头,他就站在廊下,静静望着她。
他走过来,显然看见了她手中的锦盒。
昨日他也在场,自然晓得这里头装着什么。
“见过师父。”她恭敬地行弟子礼。
孟思凉却沉默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季望舒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师父有什么想对徒儿说的吗?”
他看着那只锦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季望舒笑了笑:“那徒儿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阿舒。”孟思凉终是开口了,“为师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问得平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季望舒侧了侧身,望见的只有他的背影,意料之中却又令人倍感挫败,她还能笑得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哪里话,您何时让徒儿失望过……您压根连希望都没给过我。”她都快笑出声来了。
而后,她终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院子。
与此同时,为下属的终身大事操心得头疼的顾如许,琢磨了几个来回,还是觉得要解决这问题还是得先知己知彼,眼下她对林煦和阿舒的遭遇一知半解,甚至对自己的事都尚且云里雾里,如何能劝得住呢?
还是得赶紧搞事情做任务,才能早日提升权限,让那个坑爹的哈士奇系统把它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顾如许叹了口气,正欲回屋,忽然感到一道视线在盯着她,立时警觉,施展轻功跃上墙头。
墙外便是山间密林,刚下过雨的林间,一片泥泞,她从墙头跃下,步入林中,拨开草叶仔细找一圈,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几处脚印。印记极浅,不细看便会忽视,若非轻功过人,绝不可能在刚下过雨的地上只留下这点痕迹。
她顿觉蹊跷,又跃上附近的几棵树,在树干上也找到几片被压裂的树叶。
算了算时辰,此处的暗阁弟子昨日便跟着她去了琼山寨,该是一时的疏忽。
红影教招仇她也不是头一天晓得,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躲在暗处的仇家,要比明着要你命的更难对付。
她皱了皱眉,回到阎罗殿中,立刻吩咐下去,所有暗阁弟子,时刻留意阎罗殿周遭的动静。
回到院中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顾如许坐在窗下,仔细回想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
原来的踏雪红梅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系统曾经提醒过她,要做好隔天仇家踏破门槛的心理准备,这大半年她也深切地体会过这种开门就见仇家的日子了,但这回,她却有些摸不准。
要说是仇家,明明见她一人站在那,却连个投个暗器意思意思都没,未免太怂了些。
若不是仇家,在那树上究竟看些什么呢?这阎罗殿中可没藏着什么金银珠宝,教主还很穷。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令牌。
这护国令倒是有几分争夺的价值,从她穿越至今,屡屡遭灾都和这块牌子有关,这回会不会也是冲着这牌子来的?
兰舟让她收好这块令牌,谁都不能给,却不告诉她为何,仇家倒是一波接一波。
她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中的令牌,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比如这里头有什么机关,藏着什么了不得的藏宝图,或是什么惊天秘辛,可惜她已经摆弄了几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是块实心儿的铁疙瘩。
也是块能号令千军的铁疙瘩。
不过她一个魔教教主,要兵符有什么用?这块兵符能调动的兵马,可都远在大周边境呢,还能把人都叫回来为她一统武林不成?
况且要调动那么多边关将士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当今天子还不答应呢,她能拧得过大周之君?回头朝廷发兵琼山,她能说些什么,“我借一下你们的将士对付各路豪杰,一会儿就还”?
这蠢事儿她可干不出来,如此一来,这块铁疙瘩于她其实半点用处都没,要不是这玩意儿也许跟顾如许被杀有关,她才懒得留着拉仇恨呢。
她为自己这不明不白的处境深感头疼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回头一看,竟是哈士奇回来了。
“银子?”她惊讶地望着它,“你上哪儿去了?”
近乎十二个时辰没见着它,她还以为它被人捉去炖狗肉锅了呢。
银子走到她面前,疲惫地垂着头。
“……怎么了,不会真的差点被炖了吧?”她还是头一回见它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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