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裴昭霖和端王聊了些什么,足足等到黄昏日暮的时候,两人才出来。
彼时余青青正百无聊赖地打扫前厅,扫帚都快被她用出火星子。
“听说当今圣上指名道姓要见你。”
老管家急匆匆跑过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事关紧急,你快些去书房找王爷吧。”
余青青愣住了。
她幼年时就惨遭灭门,父亲死后就已经和皇室再无联系。
当今天子时日无多,怎么可能见她?
等到了书房中,于青青才发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昭霖,此刻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苍蝇,漆黑瞳孔一眨不眨盯着窗外。
“陛下明日会问你治罪。”裴昭霖开门见山道:“据说是因为柳如雪那个蠢货。”
余青青:“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从上次一别,她已经给够了柳如雪教训。
嚣张跋扈的柳如雪完全是哑巴吞黄连,自讨苦吃,也没理由去找茬。
“自上次从端王府回去以后,没两日相府便对外声称柳如雪被恶毒丫鬟打伤了身体。”
“柳林峰那个老匹夫借此为名,把罪名冠在了端王头上。”
柳相素来不喜端王,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扶持书生儒雅的四殿下,如今这番举动很明显是在向四皇子靠拢。
“所以你猜……”
裴昭霖手中折扇轻轻抵着下巴,露出来那双狐狸一样的桃花眼。
“裴晏端会不会把你推出去?”
他有些好奇她会不会跟端王心生间隙,还是说依然一往情深信任那个男人。
余青青斩钉截铁:“不会。”
倒不是因为信任,而是他在自己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上辈子临死前,裴晏端还说过,若不是看在她利用价值高,早就成了弃子。
然而这番话一说完,裴昭霖的脸色却更加阴郁了,他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确定?”
余青青:“确定啊。”
尤其她现在怀揣端王的无数秘密,他怎么可能现在就把自己丢掉不管。
啪嗒。
裴昭霖忽然五指紧攥,那古朴圆润的珠子便在他手中瞬间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他冷笑:“很好。”
这两人还真是伉俪情深不离不弃。
越看越让人恶心。
“他确实没有把你卖出去当替罪羊。”
裴昭霖抬眸,嗓音像是终年不化的雪。
“可是他把你卖给了我,裴晏端竟然也会特地求我救你。”
本来以为那小子是想抢走余青青,结果他来了一招苦情戏。
当真是让人想自戳双目。
余青青愣住:“所以王爷您同意了?”
这她倒是没想到。
毕竟端王极为嫉恨裴昭霖,居然会为了自己求他办事,简直稀奇。
“本王能不能同意要看你。”
裴昭霖乌发红唇,懒懒散散坐在窗下。
“譬如说,求我啊。”
“求你。”
“……”
男人常年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被气到的模样。
还是压根没话说的那种。
余青青就很坦然,反正不就是求人而已嘛,为了活命她曾经甚至跟狗抢食过。
再者说,她料定裴昭霖会出手,毕竟他这双腿还没治好呢。
就是不知道他今天又抽的什么风。
“你不是最擅长揣测人心吗?”裴昭霖支着下巴道:“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求我才有用。”
“毕竟我这双腿,废了也无所谓。”
呔。
这话是在威胁吧?黑心莲真的狗逼不做人,她合理怀疑是不是把端王身上的气撒自己这里了。
余青青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想了想平日里那些姑娘们是如何扭动腰肢翩翩起舞的。
“那我给您表演个才艺。”
话毕,她正儿八经地踮起脚尖开始跳舞。
俗话说,女人的腰,夺命的弯刀。
因着书房狭小,所以余青青往前面凑了凑,借着窗外轻风而动。
从这个角度能瞧见少女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皮肤也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她生来就长得很好看,并非是郑雪儿那种妩媚妖艳,也不是宋婉卿盈盈一笑的温柔端庄。
更像是雪山朔吹的风,看似清冷,笑起来时却能令春雪消霁。
“不知殿下愿不愿出手相助?”
少女很是胆大妄为地攀折了窗外探进来的一枝桃花,掐低了嗓音温温柔柔。
十分矫揉做作道: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
她怎么温柔起来阴阳怪气。
裴昭霖:“这首诗是指赠送友人一支梅花。”
余青青:“……”
余青青深吸了一口气,特别委屈:“其实奴婢并未读过书,诗词歌赋也是阿娘当年在世的时候教我的。”
裴昭霖罕见地沉默。
不知道在这静寂的时间里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觉得他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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