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青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晨曦。
她抬眼瞧见鎏金晕紫的云霞连绵千里,有白鹤从不远处飞过,一派祥和宁静。
就像先前只是做了场梦。
不对,她怎么出来了!
余青青垂眸一看,只见裴昭霖还在地上躺着紧闭双眼,俩人旁边便是水流潺潺的山间小溪,而不是那个阴暗被封住的山洞。
所以难道真的是裴昭霖把自己背出来了?
不可能。
他那双腿已然残废,不然也不会坐那么多年轮椅,上辈子他更是花费了数十年心血才治好那双腿。
若说他能直立行走还把自己背出来,简直不异于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余青青皱眉把了下脉,裴昭霖呼吸听起来倒是平稳,眼下像是筋疲力竭昏睡过去。
“真的不应该是他啊。”
她又捏了捏男人的双腿,反复敲打把摸后得出来的结论依然是:这人腿疾更严重了,站起来都很困难。
怎么也不可能背着她走这么远。
但很明显这里除了他没别人。
更何况他心脉俱损,退一万步,就算他真是强行动用内力将那些巨石成功推倒,按照他的受伤程度和身体状态,眼下早该奄奄一息甚至很难存活。
为了谨慎起见,余青青将他扶起来,然后用内息缓缓传入男人体内维稳心脉。
“寒毒淤积严重,气息也极混乱。”
她甚至连内息都无法再为他传送,这人体内有两股气息正在相冲,一股极为阴寒冰冷,另一股则极为霸道凶悍,这样互不相容的两股内息竟然全部在他体内流转相撞!
更诡异的是,裴昭霖此刻就像真正睡着了般无知无觉。
余青青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没功夫去细想究竟是救了他们二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助黑心莲平稳那两股气息。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这人就此一命呜呼,那他只能自认倒霉。
但无论是谁想要裴昭霖死亡,最终自己都会是背锅替罪羊。
毕竟整个皇室都巴不得他去死。
而她也只能重新换个身份将亲近之人带走,甚至可能要离开大周朝另辟他路。
那就很血虐了。
难搞。
自己简直开局即地狱。
她找了个僻静处将男人带过去,四下确认没有任何野兽踪迹后,才开始将裴昭霖扶坐起来。
“大仇未报,你恐怕也不会甘心就此死去。”
余青青喃喃自语,这番话像是说给裴昭霖听,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她将双手摊开放在青年后背,掌心有透明气流回旋宛转,谨慎小心起见,余青青并不敢立刻就将内息传输过去,而是缓缓从四肢着手平复。
越是接近五脏六腑越是危险。
额头汗珠顺着下颌滚落,少女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这两股气息太过霸道。
很难相信裴昭霖体内居然会有如此异变,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没死,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筋脉寸断。
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何种秘法,才能苟活至今。
然而在她内息即将触碰到心脉的刹那间,那两股气脉相冲,直直朝着自己而来,余青青迅速撤出去,然而即便速度再快,也还是被波及。
“噗——”
她捂住心口,垂眸吐了好大一口血。
裴昭霖也是面色逐渐变得惨白,他极为痛苦地闷哼挣扎着,似乎就是在和那两股气息相抗衡。
还好没彻底死过去。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救的我。”余青青擦了擦唇角鲜血:“但你要是能听见的话,就再坚持坚持。”
“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她不知道望梅止渴管不管用,但那时候自己昏迷不醒时,确确实实因为一句“你要醒过来”才没放弃。
人总得要有希望。
这番说完后,余青青便再次聚精会神将双掌贴在他后背。
反正再糟糕也不过是被他那身霸道的内息踢出去而已。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得试试看。
俩人内息相互交缠,自裴昭霖身上逐渐溢出无数黑气。
若是余青青现在睁开眼睛的话就能发现,原本枝繁叶茂的巨树开始以极缓慢的速度开始萎靡凋零,不远处刚探出头来的兔子也吓得瑟瑟发抖缩回洞穴里,连带着四周空气都让人窒息压抑。
就在她逐渐平复下来男人心脉之时,有股阴煞气息忽然像黑暗中老鼠一样,猝不及防将她内息包裹缠绕住。
余青青闭着眼睛冷汗涔涔。
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的感觉,就像是婴儿还未出生时被羊水包裹一般,压根避无可避。
唯一区别就是很冷。
冷到分明是暖春时节,两人的眉毛和睫毛却都开始渗出水珠,而后又凝结成冰霜。
而且那股阴煞之气很明显想把她的力量吞噬掉。
直直朝她逼近冲撞。
“真是有意思。”
余青青偏偏不信邪,她今日非得制服这玩意不可!
透明气息陡然间壮大,跟那股漆黑阴煞之气相互碰撞,明明没有刀光剑影,却跟相互厮杀似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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