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酒醒,余青青头痛欲裂。
宿醉真是要人命。
她大脑断片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跟衡须子对饮了一碗酒。
然后……然后呢?居然半点都记不起来了。
余青青不动声色试探道:“殿下,我昨日没做什么过分之举吧?”
裴昭霖神情淡漠:“有。”
余青青:!!!
她努力回忆了很久,但还是一脸茫然之色。
该不会是把深藏于心的话全都对裴昭霖破口大骂了吧?譬如骂他王八蛋黑心莲什么的。
只见裴昭霖冷笑道:“你昨日不仅吐了一地脏污,中间还对本王……踩烂了本王的鞋履。”
余青青:“……”哈?
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喝醉酒这么放浪形骸,居然敢对黑心莲大打出手踩他鞋子了,由此可见他俩确实八字不合。
“那殿下不会生我的气吧?”
余青青佯装无辜,特别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我打小酒醉就会断片,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殿下大人大量,宰相肚里好撑船。”
裴昭霖:“少拍马屁,该出发了。”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忘得一干二净。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应该那样任由她折腾,好歹该给她个教训。
余青青却很欢快道:“好!这就去跟师父报备。”
结果她去隔壁竹屋找人的时候,衡须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头痛到连喝好几碗醒酒汤。
“这谁送来的酒,忒烈了吧。”
衡须子嘟嘟囔囔,尚且还没听清楚他们要走的消息。
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等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就要走了?不是说好要在这里避避风头,顺便跟我学点医术。”
怎么会这么突然。
余青青也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之前就已经打算走了,毕竟浮屠塔那边已经找到你,此处终究不是藏身之地,我们并不愿意拖累你。”
但是怕衡须子担心,所以今日才说,昨天晚上饮酒也是相当尽兴。
对他们来说,这样就很好。
“放屁!我看哪个敢对你们动手。”
衡须子骂骂咧咧,瞬间不瞌睡了。
“你们此番凶险无比,该不会是真要径直去浮屠塔找冥王吧?”
余青青刚还在犹豫怎么措辞,结果裴昭霖就走了进来。
“确实要去浮屠塔,因为我这双腿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三天,便会是极限。”
裴昭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像是早就接受了似的。
“所以要赶在双腿残疾前,拿回本王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是等到这双腿褪回原本模样,他实力只会大大缩减。
余青青闻言也笑眯眯道:“没关系的师父,我们没有傻到会直接跟冥王硬刚,就算退一万步真的失败了,肯定会找您求救。”
“……可别找我,你师父我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
衡须子这话和从前骂余青青的一模一样,他还特别阴阳怪气。
“哟哟哟反正你们两个翅膀也硬了,哪里还需要我嘛。”
余青青:“……”我错了。
就很难搞。
于是她和裴昭霖又乖巧坐在他面前,听衡须子从陈家村将到浮屠塔,总之事无巨细,他几乎全都交代了一遍。
“你们两个真是叫我不省心,出门在外可千万别提我名号。”
一炷香都快烧完了,衡须子才勉强同意他们出发。
“不过要真到了万不得已快毙命的时候,把这个烟花放了,兴许我还能救你们一命。”
衡须子自夸道:“没办法,谁叫老夫的人脉遍天下。”
话音刚落,又叫住了两人,他跑到屋子最里头的机关箱里翻翻找找了很久,最终掏出来个羊皮书递给余青青。
“喏,拿好,这可是为师的宝贝。”
余青青看向那本陈旧的书籍,眼里特别讶异。
毕竟这可是衡须子将毕生所学写下来的书,囊括各类医毒之术,上辈子这人宝贝的要命,还是在赶她走的时候才送给自己。
为什么今生又是这样巧合。
余青青目光灼灼道:“师父,若是从浮屠塔归来,我想找你的话,你还会在这里吗?”
“那肯定不在了。”
衡须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毕竟你们走了,为师也得换个地方避避风头,顺便研究研究如何应对陈家村的瘟疫,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余青青不死心又换了个角度问:“那若是我想找你,你不会躲着赶我走吧?”
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些魔怔地倔强。
衡须子纵然不正经吊儿郎当,但相当于她半个父亲。
上辈子他却不辞而别,甚至闭门不见自己,那时候余青青便大醉一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人厌烦了。
“当然不会。”
衡须子很少见地摸摸她的头,是很温柔的力度,也没有揪她耳朵。
“你这丫头相处越久倒是越跟我很像,难得有师徒缘分,所以这书就送你好好学习。”
“来日我可得好好考察你有没有吃透为师交给你的这本书。”
“快去吧,若等到再见之时,为师还会送你个礼物。”
余青青听到这句话,心里那大石头忽然便放了下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说:“我也定当不叫师父失望。”
于是余青青三人轻装简行,朝衡须子告别完后就出发回京都。
衡须子目送他们逐渐消失在桃林尽头,就像初来时一般突兀,这会也径直看不见人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外面艳阳高照,微风和煦。
看起来往后,也会是这样晴朗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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