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只见余青青这具躯体霎时间开始露出狰狞不堪的痛苦之色,连带着五官都有些扭曲可怖。
原本森冷阴寒的宫殿忽然狂风大作。
无数黑色雾气丝丝缕缕从四面八方溢出,像是要跟这些煞气遥相呼应似的极为欢畅,争先恐后包裹着余青青。
但这种感觉和从前根本不一样。
阴冷、恐怖、窒息。
余青青觉得自己就像身处在巨大囚笼之中,被万千毒蛇撕咬啃噬,却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母妃。”
小裴昭霖却无知无觉似的,他只蜷缩身体躲在角落里,手拿匕首颤抖个不停。
“不能……不能杀……不能死……”
惶惶然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他冥冥中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早就知道女人会撒手而去,早就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了娘亲。
——哪怕是噩梦他甚至也不愿醒。
裴昭霖已经数十年没有梦见过他母妃,生辰那日原本要吃的长寿面,也是他濒死时的幻想,只有一点是真的:
他母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若是她清醒的时候,定然会给自己补上一碗长寿面。
“既然江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咱家动手了。”
那俩太监面无表情,其中一个手拿白绫准备勒死余青青。
“你去解决那个小鬼,圣上有命,一个都不能留,到时候就随便找个宫女顶罪。”
话毕,另外一个太监已经大步朝着裴昭霖走去。
无数黑气正丝丝缕缕在余青青身上飘荡。
但是她此刻像个傀儡似的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地上硬生生看着太监手拿白绫朝自己走来。
唯一有点用的就是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裴昭霖,你醒一醒!!!”
隔着并不远的距离,余青青死死看向那蜷缩一团的稚童。
“这些都是假象,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陈伯他们都还在外面等着你!”
她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此刻的裴昭霖被困在那具躯体中以后,就像真的迷失心智变成了稚童。
太监狞笑着道:“小殿下,乖乖喝下这杯酒去陪你母妃吧,可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单。”
而余青青面前,那三尺白绫已经要系在她脖颈。
两人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终于清楚意识到一件事,从始至终这里都是裴昭霖的幻境,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又最恐惧的地方,所以阵法才能如此轻而易举攻破心防。
那两个暗卫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被困在躯壳之中,言行举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也就是说,除非裴昭霖能够自己主宰幻境,否则其他人根本无药可救。
“我想和母妃永远在一起。”
小裴昭霖抬起头来,他那张稚嫩的脸露出认真至极的神情。
在孩童的心里,纵然已经知道死亡的意思,但他仍然不惧怕。
他唯一怕的就是失去母亲。
余青青听到这里彻底心如死灰,但她也明白如果今天这幻阵是针对自己,编造出能见到娘亲的美好幻境,甚至真实到让人疑心只是做个场梦的程度,可能连她都不一定能清醒。
或者说——不愿意醒过来。
这也就是冥王阵法的狡诈之处,没有任何阵眼可寻,一旦走入其他人的幻境之中,其余人都是傀儡,主阵人若是沉浸其中,其他人纵然再清醒,也只能等死。
也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幻境中。
“死人可没有活人重要。”
余青青想起来当年余府大火焚烧,黑衣人肆意烧杀抢掠时,娘亲对她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活着才能复仇,才能记住亡者。
“裴昭霖,若是你娘清醒的时候,她一定不会让你这么死去!”
余青青的娘亲就是拼死将她送了出去。
“江妃,下辈子千万记得投个好胎,别再来这帝王家。”
太监嗓音极为阴冷,他手中白绫毫不客气缠绕在了余青青脖颈上。
下一刻,手中力道骤然紧缩。
余青青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要体验这种死法。
她当然不会甘心。
脖子上的白绫死死收紧,余青青近乎喘不过气,那丝丝缕缕的黑气更加让她感到阴冷窒息。
于是余青青索性不再控制这些煞气。
她决定铤而走险将所有煞气一并释放出来。
“去!”
只见先前那些丝丝缕缕的雾气,猛然之间涨大数百倍,煞气像是与它们相生相克一般,全然疯狂开始融合一股脑往余青青身上钻。
而这极为震撼的一幕也直接导致整个幻境开始极度不平衡起来。
宫殿开始摇摇欲坠,手拿白绫的太监也面露痛苦之色。
“余……余姑娘……”
是那暗卫的声音。
他手中逐渐松动,神情极为扭曲,五官也逐渐变化。
但是这幻境就像铜墙铁壁般相当牢固,它甚至还能自我修复。
只见眨眼之间这里就变成了炼狱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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