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的确有露一手的打算。
但不是全部。
他这人真有个脾气,便是谁要拆了他的家他便和谁干到底。
他知道,这必然会让一些高手看出他的武功底细。
“这倒也无妨,该小露一手的时候,定要小露一手,若不然,人家还以为咱是个废柴。”卫央这么想。
他紧贴着军阵游走,却不钻入军阵去,这让刺客们大为光火。
有人大骂道:“姓卫的,有种进来打。”
卫央不但不答话,反而趁着这个机会脱手扔出一把弯刀。
要死的人了你听那么多人话做什么?
对方倒也算厉害,一刀格开弯刀,可弯刀是倒着飞回来了,他胸前中门大开,两把长枪同时刺入胸膛,眨眼扑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卫央叫道:“别当他们真的死了,左右也是闲着,尸体上多补刀!”
他这一声叫不要紧,阵中还剩下不到十个人,人人皆带伤,保护着那个持弓弩的汉子,他们也小心结成圆形阵,正防备明军的突袭,只听到卫央这句话,那十多人一起骂道:“他妈的,姓卫的你是个败类。”
还有人骂道:“姓卫的,你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这话把卫央给逗乐了。
明军阵法中也有人笑骂:“哈?进我家的门,杀我家的人,我倒要尊你死者为大么?他妈的,怎有脸说出来?”
便有人偏要在敌人的尸体上一顿戳,那帮人似乎极其忌惮这个,竟有人惊呼着,要去抢同伴的尸体。
一时阵容又乱,卫央可不毛巾,他从地上拾起来几把武器,有标枪,有短刀,还有铁蒺藜,抽冷子只管往敌人身上丢,一旦打开对方的防守,自有人长枪尽出,可他速度快又毫无章法,方才还在这里跳,眨眼又跑到那里去,敌人便是也想如法炮制也逮不住他的规律,一时又气又急,只好眼睁睁看着同伴不断减少,半天也无法对明军创造一点杀伤了。
叶大娘惊魂初定,她是藏身在后院随时准备营救卫央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天这小子每天多买几十斤面粉,攒了数百斤,趁着这几日天朗气清放在房顶,架上房梁去,竟是这么用的。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卫央不经意间露出的武功竟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
“我可既没教这孩子轻功,也没教他提气运用之法,此时全凭一口真气,竟能快到这种地步,”叶大娘看着卫央的脚下的速度,默算片刻惊喜道,“若能再苦练两年,便是打不过鲍大楚,逃跑总是可以的;能有十年苦练,嵩山派的那个什么狄修,连给这孩子提鞋怕都不配了。”
还有那刀法,看着是乱打一气,可那又准又狠的一扎,正是嵩山派剑法里的招数,而那投掷弯刀的手法,隐隐有桑三娘发射暗器的模样。
“太快了。”叶大娘惊喜不已。
至于到底是卫央身法太快,还是武功进展太快,大约是兼而有之吧。
只是,这孩子把《葵花宝典》当《紫霞功》的后篇去修炼这可是祸端。
谁知哪一天他会走火入魔呢?
最后的清缴刺客进行的很快,马百户带着十多个锦衣卫校尉从后院翻过墙头,他们组成简单的冲锋阵型,两边盾牌手保护,中间马百户带着一群人,他一马当先一枪一个刺客,眨眼杀到忠顺王面前来。
胡千户转过身去,他看到卫央在看到屋顶上有锦衣卫大批人马的时候,竟也迅速脱离战场,抱着刀向自家院子绕了出来。
街道上的敌人已经被肃清,这小子竟一路冷不丁对着尸体戳一刀,脚下放慢缓缓转过大门,从院墙上跳上来,呆呆看着自家门楼半天也没有说话。
胡千户余光瞥到,马百户顺着梯子爬上屋顶的时候,目光也向旁边院子里瞧了一眼,然后迅速找到卫央,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忧虑。
“这厮在担忧那孩子么?”胡千户心中纳闷至极。
他不信在北镇抚司的时候久闻姓马的心狠手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爱惜人才的锦衣卫百户。
“难道是早就看出那小子厉害,早晚要被忠顺王重用,所以提前下本钱拉上关系么?”胡瑾心中总不信这个判断。
卫央也不信。
他坐在墙头,似乎呆呆看着燃烧的木楼,实则余光一直盯着长街上,院子里,乃至废墟中的刺客。
他脑海中记着每日来吃饭的食客,也记着在外头见过的一些很有特色的人物。
比如走路必定靠墙根的。
再比如和他认识的人走在一起的人。
还有对面铺子里,那几个下盘稳当的伙计、似乎很市侩的老板。
想到那几个,那几个还真就出来了,后头陆续赶来的营兵,将那饭铺团团包围,不片刻,从里头扯出铺子里的几个人,那老板连连嚎叫着,满嘴说冤枉,几个伙计缩着脖子跟在那老板的身后,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马百户来到忠顺王面前,叉手作揖道:“王爷,标下救驾来迟……”
“很快了。”忠顺王随口道,“你们怎地全都聚齐了?知道胡千户要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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