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才生,紫霞功全篇一时全部涌动,卫央直觉脸额发起热,心中刹那转换过无数应对招数。
一时是嵩山剑法,如长枪大戟,如百骑对冲。
一时又是松风剑法,但这剑法才生,他便知道决计挡不住赵允伏手中那一把大枪。
便又换剑法,却不料,紫霞功后篇蓦然催动一股真气,他不由拔刀在手,望定面前虚空只一劈。
砰——
刀影散,而眉心发胀,卫央闭上眼睛,彷佛看到这一幕:那大枪穿透他的重重刀影已扎在他的胸口。
好!
这枪法是战阵厮杀的武功,卫央想象中那大枪扎在身,反而将他扎的一身通透。
“这只是基本招数,当然,你若是内功高手,大不必再学不入流的王府内功。”忠顺王小心地放下大枪,问道,“可记住了么?”
卫央摇头道:“我听人说起,枪法也有刺、挡等基本招数,这些基础没学好,如何学这等武功。王爷传我几招基本招数便好,三五年练好了……”
“那你是想多了。”赵允伏哂然,“你这小子有时胆大包天,又时也过于谨慎。你却不知道,这基本招数,也是能在枪法中仔细深化的么?”
卫央道:“我不知道啊。”
“你看老夫像几岁的娃娃子?”赵允伏嘲讽,“罢了,想来你也是记住了的,你那不知名的内功,既能驾驭刀法,又能驾驭剑法,必也可以驾驭枪法,你仔细体悟便是。好,你可以说你的报酬了。”
卫央踟蹰片刻:“三十两银子……”
“滚!”
赵允伏躺下,试了试,吩咐:“把这椅子给老夫搬回去。”
卫央点头道:“那正好抵消了。”
“你不想知道那些锦衣卫百户,关西诸卫,乃至西北边陲武林恩怨?”忠顺王耻笑,“老夫只告诉你,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自有人掌握,你大可不必担心。只需练好武功,自有你知晓的那天。说,这次能送老夫什么惊喜。”
“西北之定。”卫央不再开玩笑,但开口便让赵允伏大笑。
他手指点着卫央骂:“你才多大的年纪?这世上有你这样的人才,但,纵然最惊艳的天才那也是自一点一滴积累,比如先守哈密城,再守西北诸卫。你这大言不惭……”
“他们办得到的,我或许办不到;他们想不到的,我却能想到,王爷只怕一心想的是,只凭军力一路碾压过去,是不是?”卫央轻笑道,“岂不知,面对王爷的军队,可能东察合台诸部未必会降服,但对这银子,他们必定会降服。”
这倒令赵允伏错愕了。
他奇道:“你莫非要凭银子收买?”
刘都司笑道:“富可敌国怕也办不到。”
“说告诉你们我要给他们送钱?”卫央微笑道,“比如这细盐,我与他们做买卖,他们的贵族先吃滑口了,倘若有一天,他们再也吃不到这细盐,这些贵族会怎么做?他们必然来掠夺,但等他们到来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吃他们买我细盐的银子养出来的铁骑,数量比他们多,铁甲比他们厚,刀枪比他们利,你们说,三番五次后,这些人还会再敢来劫掠吗?”
赵允伏点头:“那就只好乖乖花钱来买你的细盐。”
“而后,细盐价格便宜了,东察合台诸部民众也吃细盐,且只能把他们的粗盐卖给我,我忽然觉着,他们的土地很美丽,想要,可他们不给,我会怎么做?”卫央请教道。
忠顺王起身在地上来回走了十几个圆圈。
“这只是其一,人嘛,怎么会不想过安生日子。我收他们的粗盐,卖出去细盐,一进一出最大的利润在我这里,而且,他们要买细盐,要卖粗盐,还须有一批人手,我若不要了,亦或者不卖了,这批人怎么行事?东察合台分成几个部落,我给这个部落卖了,那个部落便不卖。他们若不满,我便给他们发盐引,认凭不认人,他们会怎样?”卫央微笑道。
“东察合台必自相残杀,以他们的刀办我们的事情!”赵允伏悚然动容。
卫央又请教:“那么我手里有了钱,有了粮,有了更好但更廉价的肉菜,且还能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会拒绝么?”
“断然不可能!”赵允伏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不但想要大买卖,还想把人家的商队变成自己的捞钱路子?”
“这才刚开始,”卫央摊手道,“赚着他们的钱,我忽然觉着,这路该修一修了,我手里的土地太多要好生开垦,那我既需要人手,也需要牲口,于是,我向东察合台诸部买马,公马还不要,母马也不要,我只要骟马,但凡是骟马,我加价一成。而后,将骟马送去中原处,只要价格好,自有人愿买。如此十年,他们还有战马可用么?”
赵允伏由衷叹息:“长生天把你放出来,真真是放了一个祸害。”
“这还是寻常手段。”卫央却不再说了,而是谈起了困难,他自剖,“我这人,脑子里虽然有一些小办法,但想得到,与做得到,那还有一道鸿沟的。所谓的‘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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