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遇刺?”卫央心里登时一跳。
当今天子有六个儿子,皇长子不是嫡出,在几年前病死了;皇次子就是如今的太子,母亲是朱佑櫎的皇后孝慈静皇后,所以一出生便被立为皇储。
随后,皇后又生皇三子,封魏王,刚出阁的时候赶上瘟疫,死了。
皇后再生皇四子,天生体弱多病,又赶上皇宫起火,皇帝最不待见,但后来也封了楚王,却一直留在京师养病,二十多的时候离京赴楚,半路上又被皇帝叫了回去,但在回到京师的那天,据说是魔教的高手打架,一根狼牙棒从天而降,砸在皇四子的腿上,倒霉的皇四子成了一个瘸子。
此外,皇帝还有一个这两年据说身体很不好,勉强执掌宫闱的连贵妃所生的儿子,勇武过人,封赵王,曾在反击鞑子入侵的时候立下大功。
最后一个皇子便是六皇子,这是皇后的最后一个儿子,生完六皇子,皇后没撑到多久便逝世了。
卫央闻得太子遇刺四个字,心中想到的却是忠顺王要有麻烦。
自古以来天家的事情,从来都是皇帝防太子,太子防皇子。朱佑櫎家的问题更加复杂,民间说,太子暗弱,赵王既有母家支持,又有军功在身,“未来可期也!”
那楚王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这位可是皇帝从楚地叫回去的皇子,虽然腿瘸了,可人毕竟还活着,据说这位楚王是最像先皇后的儿子,皇帝与皇后夫妻情深,虽曾经迁怒于楚王,可从他把这个儿子叫回去,命常住京师,可见未必没一点儿感情。”卫央挠挠头,“最麻烦的还有个六皇子,这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十六岁才准出阁……”
如今太子遇刺,忠顺王作为手握十万雄兵的诸侯,其他三个皇子就不想拉拢?
尤其看到希望的时候……
卫央刚这么想,就听忠顺王叹了声:“这回麻烦了。”
忠顺王回头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一个草民,还是个孩子。”卫央没有否认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的事实。
忠顺王也似乎并不会计较,甩了下袖子苦笑:“方才还说如何平定西域,这可好了,麻烦事多了。”
卫央笑而不语,忠顺王既能几十年不站立储的队列,怎会担心这小小的风浪?
但他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对于平定西域他还是比较向往。
何况,这未必就不是个机会了。
忠顺王拉着脸,似乎极其为难地一步步捱出院子去,正待要上马,又听一阵马蹄声大作,这次十数个骑卒狂奔来,远远叫嚷道:“有圣旨,王爷快请回府吧,圣旨到哈密!”
卫央稍稍有些错愕,这些骑卒是从关中过来的吧?
这么说,哈密城开了么?
卫央冲忠顺王挥下手,目光落在一高一低两匹骏马的身上。
好马!
卫央不懂相马,他只看外形。
一匹从头至尾竟高过身材高大的忠顺王许多的红马,浑身上下没有鞍鞯,只有一条马缰绳,四蹄如海碗,安静地站在门口。一头还哒哒哒绕着红马追着吃奶的小马,这也是一匹红马,不是枣红色,彷佛是一团火焰般,吃奶的年纪竟也比他还要高了。
“好马!”卫央回头问,“可我家既没马厩,也没有会养马的人……”
“小郎,我家丈夫是养马的好手!”马夫的浑家在远处笑呵呵说道。
卫央奇怪道:“可总不能让马厩修在你家啊,再说我这么小要好马有何用啊?”
这厮莫不是个傻子?
忠顺王脸色更加难看了,哼的一声拂袖扬长而去了。
老夫送你这两匹骏马,那可是天下少有的良驹。
“他还不高兴。”忠顺王心里窝着一肚子恼火。
卫央不是不高兴,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又要花钱了。
宝马如豪车,养起来花钱本身就很高,一旦有个磕磕绊绊那更要花高价去修理。
“我哪里来的钱。”卫央看着骏马没靠近。
这时,伤兵营的几个军卒凑过来,既眼热,又好笑,纷纷夸海口:“卫兄弟,你不用担心,咱们别的不擅长,养马也懂一二。至于将来么,也好办,咱们哈密卫有专门的苜蓿场,你肯花银子,自然有草料,再加上豆子,养起来一个月花不了你多少钱。”
卫央知道和这些粗人说经济毫无用处,但心里盘算了一下,往后既要养活几个员工,又要养活两匹好马,加上自己十多天一次购买药材,这生意,恐怕撑不住这么花,是时候将提纯细盐规模化了罢?
“这本也不难,细分为十几个程序,先有十多个人就够了,但他们应当知道最起码的工序。”卫央又挠头不已。
无它。
这年代,但凡有些技术含量的工作,你要么找手熟的匠人,要么找最起码懂你讲什么的读书人,只有这两条道路。
可他上哪里去找工匠?
再说价格又那么贵。
读书人别想。
那些人傲气的跟饿死都不皱眉头的好汉一样,他们势必是不肯为一个月几钱银子而折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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