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试千户匆匆地离开了。
卫央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他在考虑越王求亲的事情。
宋长老出来看了他一眼,卫央却摆着手拒绝了他们的意见。
此事须他自己有个见解,该有的信息,他心中都已知晓,倘若是别人给他的意见,难免要受别人的影响,那不是他的主意!
“此事我知道,绝非王爷有意问我,”卫央目视二都司,脚步越发快,口中道,“但此事不可不管,哈密之于我,乃容身之处,我不可不有意见。”
二都司原本只是那么一说。
刘都司笑道:“原本也不想为此事打扰你……”
“错了,这是大事!”卫央道,“如今太子受重伤,生死不明;赵王拥兵十万,五军都督府两个都督是他的故交,其人虎视眈眈,素有刚愎凌厉,只信任武力的毛病,但他是夺嫡第一人;其下,正是那越王一脉。此人在淳端时期便是人物,如今两部在手……他既有户部,怎可没军队?且在武林中广交朋友,实乃储君第二人。这样的人,与他一旦交恶,一旦有冲天之可能,必下决心与哈密镇戎军拉上关系。何况,那楚王秦王并非等闲人物,我猜度,皇帝也有意与哈密结亲,是不是?”
李都司点头。
“哈密十万大军乃是一股强大的实力,没有人可以小觑,包括当今天子。”卫央停下踱步,霍然回身问,“王爷可曾向他们求亲?”
那两人神色不变,均答道:“此事决计不可能。”
“那就要想个回绝的好办法,我不知王爷如今心思若何,他若动了心念,抑或承受不了压力,哈密必有三变,其一,无论王爷选择哪个诸王这里都将成为战场,政治上的战场;其二,诸王任何一派,均有武林势力帮助,一旦哈密为一王所得,其余诸王必会下手,我这里工业化初步展开,实乃镇戎军第一财主,因此武林势力必会图谋我等。”卫央断然道,“这第三么,郡主手握镇戎军一支军队,若花落谁家,这股力量恐怕……”
说到这,卫央眉头一挑,当即叮嘱道:“你们回去后……我不会去的,不论王爷有什么要事,也不该找我一个小孩商量,没那个道理。你们回去后,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知王爷,即日起,我会在别处为自己再立一处存身之所……”
二都司大惊:“卫兄弟这是……”
“他们有他们的谋算,我也有我的利益,我说过,该我的,分文不让!”卫央道,“我也无门道打探你们的决定,我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愿为任何王子为奴,王爷有王爷的选择,我有我的生活,最好两不相扰,相安无事。”
他又道:“以我的利益出发,自希望王爷不与任何诸王结交,他只须回复天子,郡主离不开哈密卫,忠顺王为国朝镇守边防,皇帝自然明白意思,诸王也不好招惹哈密;而以王爷的利益为中心,我就不知该如何相劝了,总之,我们如今好聚,往后也当好散,好话不必说,我只看行动。”
他吩咐:“冯娘子,你去我炕头,打开那箱子,里头有一道这些天拟成的《镇戎军辎重体系管理纲要》,叫他们带回去,该说的,里头已详细说明,但哈密镇戎军必定执行不了。”
叶大娘奇道:“可是少银子?”
“不,这第一步,便要提高工匠待遇,不但是薪酬待遇,还有政治地位,这一点,若非我亲至,只怕无人能做得来。此乃打破太祖皇帝所定士、民、军、工、商的现行体系,在河西诸卫搞新模式发展的路子,我能做,是我自认手握巨量财富,初步改变生产资料一部分的自信,旁人做不来,尤其这些见了钱只会投入夺嫡,权力争夺的诸王做不来。”卫央道,“咱们也该考虑搬迁了,哈密一旦成为夺嫡风云中的一支人马,我们可不能身不由己。”
二都司俱各无言。
他们能理解卫央的警惕。
古来夺嫡,那都是成功了三十年王权富贵,失败了人头滚滚的事情。
他不想参与,旁人也勉强他不得的。
二都司拿着《纲要》迅速返回,卫央当即要求全家收拾金银,一旦王府有举动,接下来他便很可能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待,他的力量还不足以……
“嗯?”卫央双眉一掀,油然想,“古代王朝争权夺利之战,少则几个月,多则三五十年,都会有一个集中爆发时期。我若是一味地这么躲避下去,那可不是什么好办法!王府有王府的利益选择,我有我的利益选择,我若只看王府这样的权贵的利益选择,而决定自己的去留,那可被动了,”心中稍稍一动,卫央明白了一个道理,“力量,唯有力量才能决定自己的主动权、出手权,道理,只在剑锋之上!”
但这剑锋不仅仅是他手中长剑,还有他能用十年时间拉起来的力量!
“我若有西域之地,哪怕不需要名义,实际上却掌握在我手中,随时拉起十万人,且轻松迎击二十万人的实力,我何必看别人的脸色,而决定自己是去是留!”一念至此,卫央长长出了一口气,急躁的脚步顿时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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