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不练清修功。
他自是实实在在的人,吃的实实在在的饭,眼前所见心中所想俱是实实在在的人。
如今这扬鞭雪域,建不世之功那也是“为人间人做人间事”。
只不过,比之以前他无论身体还是灵魂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如今已成长为别人眼中的参天大树了。
卫央不骄傲,自更不会矜持。
然而手握雄兵,一言出如法随的雄心,与他的武学认知融为一体,他仰观蓝天见旭日紫霞,心中便是绵绵不绝的中华文脉油然生;他俯察大地见万民欢腾,心中更多的是不虚人间走这一趟的满足,以及若许“大丈夫当仗剑天下横行万里,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辟太平”之念。
方才那一想,数年来积攒在体内的真气种子,仿佛啵的一声响,瞬间三丹田长出梧桐根苗,奔流不息的紫霞真气只要在根苗上循环一周,便可壮大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浩浩荡荡如云蒸霞罩,只眨眼,一身真气充沛之至,脑海中千军纵横,万马齐鸣,仿佛凭空就一剑,在他脑海中开辟出高楼大厦,开辟出阡陌连天,开辟出那心目中的王道乐土。
一时《正气歌》回荡脑际、常年勤练不辍的颜筋柳骨仿佛活了起来,交错着勾连如今唯有他知道的自二里头到大明乃至往后五百年的浩荡文明,那是实实在在的骄傲;那笔法又勾连从炎黄始祖到那位老人家的活实在的、或存在于他无尽骄傲地幻想中的鲜活形象,这其中,宛如上下八千年来的文明脉络与浩荡的骄傲在他身体中激荡。
这一股意念与那真气融合交织着,不意有仿佛一个山岳般雄浑却又轻灵至极的人影,那人影自丹田跳出,在他的丹田内演练剑法,自基础剑法,到五岳绝招,一路演练完毕,又在经脉中演练,他每条经脉都成了一条宽阔无比的大道,大道沐浴在紫霞金光里,那人影剑法越舞越快,越舞越熟练,忽的又持枪横行,片刻又演练一路刀法。
这一时,纵然无名神功勾动天地烈火,也竟被那一股滂沱无比的大气压制住,只好为之所用,而无法横行其中,那这两年以来越发模糊的天香魔女也淡了。
不!
那不是淡了!
那是被这一股雄浑滂沱的正气所压制,下一次她必然更加十倍百倍地暴躁起来。
卫央驻马听风,山下的欢笑声在他耳旁掠过,南山凛冽的风从他耳畔掠过,千山之外大明与天下的狂风也从他心头掠过。
他试着将此刻的感悟融入无名神功中,能融合,但始终差了点什么。
就好像玄冰将破时,始终差了那么蚂蚁般一缕力量似。
“我缺少的是对顶级武学宝典的体悟,若能有九阳或者九阴总纲,这凶险之至的功法,我定可补全为一部顶级神功。”卫央心忖道。
此事不着急,他眼界开阔是他的优势,但在基础功法理解方面还差了一些,不弥补这些基础,他纵然修建起一栋参天大楼,那根基也是足以为此神功万仞之一缝隙,将来总是要功亏一篑,突破不了这些已知神功的桎梏的。
他此刻不知,在那无名神功全速运动时候,他面上忽而紫霞覆盖,忽而一阴一阳,阴的一方雪白,阳的一面深紫,当无名神功催动真气运行到金刚伏魔神通之时,身前三寸一堵微弱气墙已然形成。
山顶上有风,风吹不进去。
云端有霜花,霜落不到头顶。
待到龙象般若功时,卫央感觉两金室之内纯阳之气一边迅速壮大,一边吐出一股,那一股纯阳真气上玉枕,下眉心,与三丹田内至阴真气交融,却如螺旋盘旋般,飞快地向他双臂涌去时,双臂不由以龙象般若功顺手一拍,啪的一声巨响中,马前一大石,大约有磨盘大小,还隔着三尺左右,但竟被那凌空一掌拍的颤动发抖。
嗯?
卫央又拍出一掌,这一下只打出噗的一声。
原来那大石外头完好,里头却被他一掌震碎了都。
譬如一个水囊,里头装上些碎石头,外面看着很好可里头完全烂了。
卫央心下微微喜,笑道:“这下若与人对敌,剑里加一掌,我瞧他们怎么躲闪。”
这念头刚有,演练剑法的人影便施展辟邪剑法,卫央不由为之动,自马背跳下,一剑刺出去,嗡的一声,真气激荡着剑刃,剑锋上已有三寸剑芒。
一路辟邪剑法展开来,原本鬼魅般剑法竟被他使得堂堂正正,然剑招速度更加快了,脚下只才三五个闪挪,已不知出剑几十几百招。
这一番,辟邪剑法真变成了紫霞千里,世间万物无不能抵挡其穿透。
“那么以辟邪剑法使出华山绝招呢?”卫央心下想。
那人影剑招当即又是一变,卫央也以金刚伏魔神通护体,手腕悬一股龙象般若的掌力,却用白虹掌力方法控制,剑招用辟邪剑法路子,却用华山剑法精妙。
成么?
很晦涩。
辟邪剑法的剑招速度虽未降低,但华山剑法刚正凌厉的剑意却减弱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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