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退无可退的时候,那就抄刀子上!
西陲如今便是退无可退之境了。
老王爷一退,非但西陲军民又为鱼肉,且为那些皇子皇孙们所鱼肉,更为那些废物打自己人是行家,打外人是废物的废物治理得三五年后西陲又沦为外族铁蹄下的人间鬼城。
卫央明确地教导,旧的剥削方式之下,自以为是恬不知耻觉着四海升平,他们天生就该享受底层民众供奉的贵族们,包括皇帝皇子皇孙,包括满朝文武重臣在内,他们是不会想到发展经济之后税收增多、国富民强的事情的。
“他们只会想着,穷人手里怎么还有三两银子?拿来!如此后,他们越发花天酒地败坏江山。工业化,必须由我们全面推动;工业化的成果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卫央在《赵氏兵法》之后也写过这方面的诛心之言,老赵头记得清楚明白,“这就叫,我们强,他们只有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我们不稀罕皇帝的宝座,但我们须看着一个尊重我们的生存权的屁股坐在那个宝座之上,如果不是,我们就不要听他的。”
何止是不要听他的啊。
赵允伏明白,卫央本来要说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屁股不是尊重我们的生存权的屁股,那就换一个尊重我们的生存权的脸贴在那个宝座之上。
只不过这话就算是他也不会让卫央去说的。
至于说老头儿为什么会支持卫央,那是因为他瞧见了工业化的好处。
官府有钱了,民众富裕了,人人有活干,军队有力气,这难道不好?
若不好,为什么不好?
只怕是达官贵人们的贪婪卑劣才会与这样的好事作对、才会认为这样的好事不好。
“别人不以为好,老夫却觉着很好,极好,特别好。”老头儿什么都看得明白。
何况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怕卫央的这些想法革了他的命吗?
他老了。
连忠顺王这块招牌也不在乎了。
刘大夏缓了大半天,他不得不想到如若真的如此逼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越王是乐见西陲多出一个堪比皇帝的忠顺王的。
越乱,他上位的可能性越大。
赵王呢?
他一旦打不过镇戎军,恐怕会出让更多利益换取这么一支强军的支持的。
而且经此一败,朱厚炯永远不会有胆量敢跟西陲大军叫板了。
那么外敌呢?
哪个不想看西陲有一个强大的军事诸侯的存在呢?
“若一旦他们与外族结盟,河西走廊沦陷,那恐怕……”刘大夏心中悲愤,他不解赵允伏为何忽然敢这么与他们说话,他不应该继续退让么?
赵允伏笑道:“时雍啊,气儿顺了么?还能回去吗?老夫给你准备快马十匹,你赶快去集结大军来打,老夫都被你定为反贼了,你这个兵部尚书,堂堂太子太保,你怎敢不提兵平叛呢?你还是国家忠臣乎?”
刘大夏半晌无语,忽的有人来报,说是TLF城战事已定。
赵允伏也是一愣,莫非是那破铁车真这么管用乎?
使者怒气冲冲,进门狠狠瞪视着刘大夏。
刘大夏如坠寒窖,自这些年轻军卒的眼睛,他仿佛看到西陲军民对朝廷的怨恨。
“哼!”使者昂然近前,待老王爷就座后,才双手捧捷报送上,大声道,“卫兄弟做的好事情,这敌人哪,就得打!不服就得打,打服了也就乖巧了。瞧,这鞑靼瓦剌察合台,号称十万大军,不也被咱们镇戎军干掉一半,他等给咱们西陲土地当粪土了?”
赵允伏骂道:“难怪卫央常说你们,要你等骚话少说,从哪里学来的?嗯?”
他目光在捷报上一扫,饶是心有准备,也惊得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一天!
辎重营只用了一天,所做的也没有什么高明战法,就是一路平推碾压,轰炸,而后装填,再轰炸,然后敌军死的死降的降就那么完蛋了。
捷报中清清楚楚记录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敌军化为臭水的惨状。
呼!
老头儿一把将捷报装进袖子里,他本有逼退朝廷大军的七分多信心。
如今足足有十成!
打!
以最小的代价打出最大的和平。
“此外,郡主在叉失里也得以大捷。”使者道。
刘大夏当即竖起耳朵来。
使者道:“卫兄弟收服诸部人马后,郡主甫抵达,各部无不拥戴。察合台数万大军,与仆从军数万,如今只逃出不到两成,我军已筑成叉失里新城,虽十万铁骑,也无可奈何。”
赵允伏唔一声问:“卫央现在何处?”
使者一犹豫,瞧着刘大夏。
你一张驴脸怎敢窃听我军的消息?
“无妨,让他听。”赵允伏说道,“这小子下了高原连家也不肯回,如今三国联军新败,叉失里也可吸引一部察合台军力,他还不赶快拿下北庭,成不世之功可乎?”
刘大夏双腿又是一抖。
胜利!
一个接一个傲视朝廷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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